兰鸿不答反问:“你觉得白, 大夫如何?”
染烟被他抓的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说:“自然是好的。年纪那么轻便能出诊, 我以前见过的大夫, 都是一大把年纪了。你放心他给你诊治, 想必……他医术很不错吧。”
原本想说“想必很信赖他”, 临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兰鸿的手却骤然收紧, 染烟被抓得胳膊有些疼,心里惊疑不定,不知自己方才哪句话说得不对。
兰鸿又问:“你倒是挺关注他?你想问他作何?”
染烟这才想起,原是自己挑起话头,想要试探试探。兰鸿语气里已经有明显的不高兴,但是,她好容易才鼓起勇气来问的,就咬了咬牙, 又说:“你和白公子很熟悉么?你……也认识他的家人吗?”
胳膊上的手更加用了力,染烟几乎要痛出泪来,却无暇顾及,一门心思只想听到兰鸿要如何回答。
兰鸿却一言不发。寂静的房间里, 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染烟的呼吸, 因着胳膊上的疼痛, 压抑又急促。兰鸿似是觉察到了, 松开了手, 顺着胳膊往下,从袖口里钻了进去,慢慢摸索到方才抓握的位置, 轻轻抚摸。
染烟却觉得胳膊比方才被抓的时候更疼了一些,才想躲开,兰鸿的手却又顺着胳膊轻轻抚了上去。睡觉穿的衣服很是宽大,他的手一直摸到了染烟的肩头。
染烟在枣牙胡同里将养的极好,进京时还瘦骨嶙峋的肩头,早已变得丰润饱满,兰鸿的手逗留在那里,时而抚摸,时而掐按,染烟只觉得半边身子的汗毛也竖了起来,心里狂跳,不知他还要如何。
兰鸿却突然停了手,说:“以后白大夫再来,你呆在西屋吧。”说罢从衣袖中抽出手,轻轻揽在染烟颈间,再也不说话,呼吸渐渐平稳,似是很快睡着了。
第二日早上醒来,染烟偷偷观察兰鸿,又觉得他如往昔一般,并看不出昨夜感受到的怒气来。松了口气,却有些不想一直与他独在东屋,就找借口来来回回的跑,一会去厨房拿吃的,一会去泡茶水,一会去摘院子里的菊花来插入花瓶。
因着太阳好,许嬷嬷让长生小心扶着兰鸿坐在了廊下。染烟正在剪花,回头看他,闭目斜躺在竹椅上,秋日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抹上一层金黄色的神采,愈发显出棱角分明的英俊来,简直是看一眼便要心跳暂停。
染烟没问过兰鸿的年岁,不过大抵看,是比自己大好些岁的,又是这般的丰彩,就算家境一般,又怎会蹉跎了婚事。在本朝而言,男子十八岁还未大婚,便算是稀少了。一般这种,也都是因为已有婚约,却因女方原因而暂时没法成亲,才会晚了。
或许,是等那个白小姐及笄呢?染烟心中暗恼,本要剪朵花,却剪下一枝花骨朵,心下不免惋惜。
院门突然“笃笃笃”被敲响,长渠回头低声报:“是对门的静儿。”
自从这次兰鸿受伤回来,长渠便一直守在门口,往日常来常去的静儿,也被挡在了外面,很久没见过染烟了。
“我想见会做花儿糕的那个姐姐!她在吗?怎么不见她出来玩?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她了?”
长渠把门开了一条细缝,静儿在门外喋喋不休地祈求。
染烟放下手里的花和剪刀,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停步回头,一脸祈求地对兰鸿说:“我出去与静儿说几句话,马上就回来。”
兰鸿睁开眼,望了望她,对长渠说:“让她进来吧。”
门稍微打开,静儿一脸好奇地跨进来一只脚,待看到染烟,瞬间满脸是笑,几乎蹦跳着跑了进来,跑到染烟跟前抱住她说:“姐姐,我还以为你不在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