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根本没有什么活死人，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梦境。”
在祁山山震惊又明悟的视线当中，秋识序接着补充道：“食梦兽以吞噬人的噩梦为生，但人不会总做噩梦，所以这种妖兽为了获得更多的食物，经常会主动制造机会让人做噩梦。眼下，我们应当就在梦境当中，这片包裹着整个吴家镇的浓雾，应当就是梦境范围。”
祁山山若有所思，“所以，我阿爷其实根本没有从坟茔出来，这一切都只是梦？”
“不。”秋识序道：“我能肯定的是，起雾之后你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但是起雾之前你所看见的，也许仍是现实，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那头制造噩梦的食梦
兽，破除噩梦，回到现实。”
“破除噩梦，回到现实。”不久之后，在浓雾另一端的石千澜也说出了相似的话，他捂着受伤的大腿安慰哭着给他上药的女孩，“百灵，你别怕，刚刚伤了我的那头怪物我看清楚了，那是食梦兽，我在宗门的文华阁里读书时见过这种妖兽，这片浓雾肯定是它制造的噩梦，我们现在只是在梦里，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不用伤心自责。”
“可是……”百灵愧疚又动容地看着他，“在你上来替我挡住那怪物之前，你也不知道那是食梦兽啊！你并不知道这里是梦境，可你还是义无反顾挡在我前面。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她有一双分外灵动的眼眸的，此时这对眸子里泪光盈盈，能让任何人将一副铁石心肠都化作绕指柔。更何况石千澜本来就对她有好感，他已经忘了腿上的伤痛，红着脸低下头，“你救了我，如今我也救你一次，算是扯平，不必谢我。”
百灵注视着他害羞的样子，忽然噗呲一声笑了，她的笑声空灵极了，像是山间不染人烟的鸟儿。
“其实我之前见过那怪物，我知道它栖息在哪个地方，但我不知道那是食梦兽，自身修为也低微，所以一直不敢接近。现在有了你，等你伤好，我们一起过去，说不定能偷袭成功。”
听到百灵这句话，石千澜一下抬起头，双眼总满是兴奋，“当真？”他扶着树站起身，“不用等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尽快杀了那头妖兽，这样就能救出其他人了。”他想，区区一头食梦兽，恩公肯定早就看出来了，此时一定在某处看着他的表现，他不能让恩公失望，一定要尽快杀了食梦兽带着大家出去才行。况且……
“这食梦兽是妖兽，一定也是妖族派出来祸乱人间的，幸好被我们遇上了，否则不知要害死多少无辜人。”石千澜说这句话时，并未注意到百灵复杂的目光。
片刻后，百灵说出了自古以来被人说烂了的那句话，“其实就像人一
样，妖也分好妖和坏妖。”
石千澜：“我当然知道，可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狼也有好狼，可是狼吃羊，这是改不了的。”
听到这话，百灵便有些不服气了，“可狼也并非一定要吃羊啊！就像妖，妖也并不吃人，只有那种下等妖怪才会吸人精气，就跟人族修士会杀了妖族取他们的皮毛做成法器一样，要论好坏，二者半斤八两，谁也说不得谁。”
石千澜点头，“你说得对。”他抿抿唇，片刻后才继续道：“但我们不是上界的仙神，我们没法就事论事。百灵，我们只是人，是还要努力修炼才能好好生存下去的人，我们自然应当站在人的立场。假如对妖族心软，将来战场上又要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