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就不要对我用情…”霂尘看着欧阳若琪哭的越发厉害,只是隐忍着不想发出声,他嘴角微微勾了抹和煦的淡笑,“如果有来生,让我开始…男女间的情爱,不
应该女子主动,这生错了,下一世我们从新来过。”
欧阳若琪彻底崩溃的哭了出来,她不能遏制的哭出了声…白芷领着太医站在门外,想要推门的手终究停下。
从小到大,公主的悲伤是从知道了自己是石女开始,公主的无奈是知道了驸马的心没有离开过梅娘娘…公主从小的教义不允许她如此放肆的哭,可是此刻…她再也无法遏制所有的情况的爆发。
太医面色沉重,一个风玲珑的死仿佛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本以为漠视的君心悲痛欲绝,本以为对公主宠爱有加的少府仿佛也厌倦了尘世。
多说红颜祸水…这风玲珑如果当其第二,也就无人敢做第一了。
屋内沉浸着绝望的悲恸中,霂尘看着欧阳若琪的视线越发的无力,渐渐皇上的瞳孔最后噙着的都是愧疚…玲珑他无法不救,许就如师父所有,他终会进入魔障无法脱身。
如果有来生…若琪,我会去找你,还你一个繁华荣宠的一生…
霂尘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在最后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尧乎尔湛蓝的天,广阔的地,飘香的沙枣花,还有扬着笑容,策马奔腾,穿着尧乎尔翁主的大红对襟裙甲,头戴琳琅珠佩制成的发饰的嗦嘎勒玲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
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
欧阳景轩面色苍白的站在冷宫后院的梅林前方,一夜盛开的红梅,一夜尽数落败,铺满了白雪一层,竟是分不清树下的是雪,还是红梅…
他无力的转身,适时一阵风吹起了他的大氅,寒风刺骨的灌入衣襟,手中的纸笺随着风轻轻飘落在雪上…风卷云舒,梅花瓣渐渐被风扫起落在纸笺上,渐渐的覆盖了那娟秀的簪花小楷的字体。
景轩: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来你我依然天人已隔。
从来西苍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疑惑那有着诸多传闻的西苍三皇子到底是如何一个人,人未到,虑未解,箫悦楼的一场赌局却将你我圈进了一个圈套里。
说不出开始是谁先引了谁的注意,也说不来是谁先动了念以至于令我万劫不复…匆匆岁月一载有余,想来都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曾经尧乎尔风部落的翁主,戈壁明珠,追究抵不过沧桑蒙尘如鲛泪,若问此刻我是否恨你…却原来不恨!
无爱则无痕,无痕则无恨…说来简单,却万念一线间。
对于天下苍生,你是明君。对于我和族人,你却非明君…小我前面有大我,而大我下
只能牺牲小我,这是君王之道。
偏偏我明白这君王之道…以至于我无恨,却做不到无痕。
既然如此辗转悱恻不得思量,便唯有一途方能解决…一人的损落,总好过相看两厌。
“吱呀…”
欧阳景轩神情漠然的出了冷宫,福东海看了看里面,心里哀伤…他看着两代主子在这个地方陨落,看着两个帝王的情从此埋葬。
欧阳景轩站在冷宫门前没有动,只是眸光轻轻落在前方,一场大雪落了红梅,开了君影草…他嘴角微微扬了抹笑意,行了上前,在君影草前蹲下。
一串串的白色君影花苞就好似铃铛一般,娇艳欲滴…初见风玲珑,她就好似纯净的君影草,清新如兰,却蕴藏了他人不得知的内涵。
欧阳景轩看看左右,一排排的君影草竟是只有这株开了花…他探了手,将雪一点点的刨开,就如初次祭祖,她为了探知惊了马儿的原因,在哪里刨着伏苼草一般,小心翼翼,异常的专注。
福东海看着欧阳景轩的动作,难过的偏过了头…从醒来,他只是问了梅主子,之后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冬雪和丫头的死,梅主子的遗体就好似凭空消失不见,少府大人的暴毙…整个西苍都仿佛被笼罩在了诡谲的悲伤中。
爷儿一心想要遂了梅主子去,好在他来了冷宫拾掇,发现了梅主子留下的信笺…固然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想来也是唯一能够支持爷儿犹如行尸走肉的活下去的唯一。
我给孩子取名单子一个“沅”…源于初,始于元!
欧阳景轩看着手里的君影草…嘴角的笑意加深,只是眸光变得深远。
君顾盼影不离,待得伊人消瘦,忘了韶华一幕…
“圣旨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风玲珑为孝元皇后,孝元皇后之子欧阳沅为纯元太子…”
小豆子拿着明黄色的卷轴深远洪亮而平静的念着,“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欧阳景轩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襁褓中的欧阳沅从龙椅上起身,下了侧面的阶梯往偏殿走去…孩子很乖,这么小的他还不知道人间的愁苦,亦或者…他生来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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