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把头发割掉之后,头有一点凉凉的,她割的还算整齐,至少比想象中狗啃的头发要好很多。并不是贴着头皮剪短的,还有五六厘米的长度,越到下面越短,她看着手机屏幕里反射的干脆利落的自己,发呆。
仔细看她的头型还是可以的,除了剪掉头发之后,头皮有一点凉凉的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她用兔子皮做了一顶毛茸茸的白帽子,白帽子之下她的脸上皮肤也是白的,一个夏天和一个秋天晒黑的皮肤,不过一个月就捂白了。
她经常用鱼油护肤,看起来脸上挺白嫩的,以前上班的时候因为熬夜和吃太多的食物,经常起一些痘痘,现在都没有了。甚至起过痘痘的红痕都消失了。
脸颊上的肉也已经消去,鼻梁本来就高挺的,现在似乎更精致了一些,以前被肉挤的快没了的眼睛,现在大了不少。
眉毛很久没有修,长的十分蓬乱。
总体来说,有一点野性,有一点干净好看。
她吧手机收起来,将帽子上的两个耳朵放下来,盖住自己的耳朵,拉紧绳子,系在下巴上。
挺暖和的,戴上大尾巴围脖,就更暖和了。
因为化雪真的很冷,比下雪还要冷,地面上哗啦啦的,到处都是流水的声音。缓慢的奔腾,汇聚成一股洪流。
多日未下雨,汇聚成一场大雪降落在地面,化雪的时候就尤其壮观。
已经化雪了好几天,地面上再也没有干净的雪了,地热和太阳的热量两面夹击,雪已经变了颜色,只留下透明的冰沙一样的东西,一踩在上面,就如同踩稀泥一样,一到脚底就立刻四散开。
这样的冰沙到了夜里就会冰冻住,中午最热的时候才会化开。
韩开心就趁着早上它还处于固体状态的时候去小溪里打水,一根长长的竹竿做扁担,两头两只粗大的竹筒,这样两桶水够一天用的。
地面上都结冰了,很滑,小溪旁边也是,每次打水的时候都要十分小心。她将竹筒放进溪水里,摁在水面以下,让竹筒灌满水,然后再拿出来,偶尔里面会跑进来一只小虾,煮饭的时候被煮红了,吃到的时候才知道。
她这一次拿了羊内脏,准备多抓一些小虾改善生活。
溪水真的很脏,清澈的溪流不再,尤其是底部,沉淀了许多黑灰和泥沙。经过一夜的沉淀和冲刷,表层的水还算干净,不影响食用。
韩开心灌满水之后,就将羊肠子扔了进去,手里拿了一个只剩繁杂脉络的大叶子做的小网兜。
小咪在旁边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抬脚,地上太冷了,它的肉垫承受不住这样的寒冷,只能不断的抬脚取暖。
韩开心从怀里掏出一一块带毛的羊皮,给小咪垫在地下,它才踩上去,老实下来。
然后就坐在那里监工,放在溪水里的羊肠子很快在水里招摇着飘散开,它一直在雪地里,雪化了才露出来,韩开心就想到用它来诱捕一些虾米。
总是吃腌制过的鱼肉和土豆,再好吃也吃够了。
韩开心想起来在海边的时候,这些小虾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些腐殖物。
果然,很快就有小虾米聚集过来,她用自制的小网兜慢慢的舀着,舀出来之后,就放进另外一个竹筒里。
小咪的爪子几次试探,看起来都想亲自下爪,可惜一下脚到冰面上,它就缩了回去。
太冷了,体重秤在外面根本开不开,从屋子里暖过之后,再放在外面打开,显示的温度是零下五摄氏度,再一次打开之后,温度下降到零下八摄氏度,再打开,就打不开了。
外面太冷,电子设备无用。
虽然很纳闷,为什么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会有热带的植物出现,但是这样的温度她也只能接受,她存了足够的食物,肯定能度过冬天。
不过是吃的多一点少一点的问题,这些天没有出远门,也没有劳动,她整天在屋里,身上的肉居然还长回来了一些。所以即便冬天很长,她也能够抵御过去,这要感谢她在暴雪刚来的时候,冒险拉回来的一车土豆。
韩开心的鼻孔里哈出白气,静静的看着羊肠子在水里吸引更多的猎物,她甚至看到了一只大的青虾。
她伸手捏了出来,溪水冰冷刺骨,青虾的反应显然迟钝了不少,不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她捕捉到。青虾在竹筒里徒劳的挥舞着钳子,小虾也在竹筒里弹跳。
太阳从东方冒出头,小溪处在低处,她站在这里看到太阳,证明已经很久了,她最后一次舀出十来只小虾米,觉得差不多了。蹲在这儿够久,再拖一会儿,地上的雪都化了,路就不好走。现在虽然滑,可是不脏啊。
她抬起头,活动活动手脚,对岸有小动物活动的痕迹,能看到对岸的冰雪之上满是动物的蹄印。但是这会儿它们还没有来,所以一切都静悄悄的,韩开心将垫在小咪脚下的垫子挪开,重新塞进怀里。
她发现羊毛垫子上有一撮毛,是小咪掉的毛。
在最需要保暖的时候,它居然在掉毛,这让韩开心觉得有一点不可思议。应该是土屋里太暖和了,让小咪误以为春天到了,不需要那身柔软而又温暖的皮毛来抵御风寒。
小咪在这样的温暖中堕落了,以前即便是下雪,结冰,它都要出去狩猎的。它特别怕冰沙混合着泥水的地面,每每到中午最热的时候,它死活都不会出门。韩开心也能理解,她也不愿意走这样的路。
她将扁担抗在肩上,结了冰的地面已经透出湿意,地面要开始融化了,她必须早点回去。
抬头时看到河对岸一头熊,那黑黝黝的小眼睛正在往她这边瞅着。
黑熊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刚刚站起来才发现,小咪显然也是,它弓着身子,毛都炸起,却是一个防守的姿态。
他们隔着一条小溪的距离,没有多远,甚至不到十米,小溪的中央还有韩开心放下去的石头,方便她跨过小溪而不沾水。
那只熊不动,韩开心却不能不动,她知道她要尽快逃跑,于是立刻转身大踏步的离开,小咪跟在她的后面。
韩开心不敢回头去看,只有她的心跳声,心如擂鼓也不过如此。
她只是出来挑水,什么武器都没有带,只有一根长长的扁担。确定是打不过那只熊的,而且它看起来似乎有一点饥饿,肚子瘪瘪的。
韩开心疾步离开之后,那只熊缓慢的将直立的身子放下,然后跑到对岸,捞起河里的羊肠吃起来。
韩开心走了很远回头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不敢久留,扛着水打道回府。
也不知道是这天早上呆在河边捞虾捞太久,还是那只熊吓的她。当天下午,她就发烧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天中午她美美的吃了一土豆配小虾米,一只龙虾也被她扔进地火里烤了吃。吃饱了之后就容易犯困,尤其是外面还在化雪,那么的冷。融化的雪水滴滴答答,淅淅沥沥,组成一曲催眠的乐章。
她就顺应自己身体的需要,到床上睡觉。反正没有任何的娱乐,除了鞣制羊皮以外,她也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好做。
醒来之后,她就感觉昏昏沉沉,口干舌燥,耳朵里轰鸣不已,并且耳后面特别的热,她伸手一摸额头,烫的吓人。
她病了,病的非常严重,不是简简单单的感冒,而是发烧。发烧到差点神志不清的地步,她掀开门帘,看向外面的时候,发现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下来了。
中午吃过饭就躺在床上,她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这么长的时候。以前睡午觉,可从来没有睡那么长的时间过。
她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但是还是强撑着将陶罐里面灌满水,放到火眼上,明明已经睡了许久,可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困意还是那么的明显。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并且能等着喝到开水,她坐起来。离开了温暖的床铺,突然觉得无比的寒冷。
不是普通的冷,全身的皮肤都好像有寒风在刺一样的冷,她将鼠皮裹在身上,还是不行,只有屁股坐着的床垫子上,能感受到一点的热量。
真的生病了,她发烧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她发烧,一直觉得冷,去医务室病床上躺着,并盖上了被子。
有别的学生去医务室,她至今还记得他们新奇的语气,“外面闷热的不得了,她在这儿盖着被子,你说她是不是傻。”
当时校医也在,校医怎么说的她忘了,但是他的善良和体贴她一直记着,医生向那两个学生解释她是发烧生病了,每个人发烧的表现是不一样的,她可能每次发烧都是觉得冷的。
然后她就记住了,那医生说对了,她发烧之后的表现就是觉得特别冷,即便外面是炎热的三十九度,并且闷热的要下雨,她也觉得冷,从骨肉里面透出来的冷。
这个时候她又觉得头也凉飕飕的,不该剪掉头发的。韩开心无奈的将帽子取过来戴上,然后又拢紧了被子。
小咪在她的脚下转来转去,它庞大的身躯跳上床来,蹭着她,还主动跳进她的怀里。
韩开心觉得自己的额头一定非常的热,她明明觉得冷,可是她的鼻孔里却在冒热气。
屁股下面的床垫让土炕的热传来的慢腾腾的,她干脆将它们都卷起来,直接坐在上面。
她没有药,没有办法解决身体里的病毒,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舒适一点点。如果病死了,至少生前这一刻还是挺爽的。
水很快就热了,她抱着水咕嘟咕嘟的喝,也顾不上热水滚烫。她觉得自己急需大量的水分,幸亏早上刚弄回来的水,房间里还有几个椰子,不然她还没有病死,就先要渴死在这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