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夜也深了,周姨年纪大了记性差,忘性也大,睡前她总是习惯性地在这个家里巡视一圈,检查有没有什么纰漏。
这个点了,原本应该一片黑暗的厨房亮如白昼。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俊秀年轻男人系着围裙不知道在料理台前忙碌着。
周姨揉了揉自己有些老花的眼睛,这才看清楚了。她眼神里写满了惊讶:“阿白少爷?”
江逾白正专注地切着手上的姜丝,他的手很灵巧,整整齐齐的姜片随着雪亮的刀刃过后,就变成了一条条极细的姜丝。
只不过这全凭着前世的肌肉记忆,他脑海里早就神游天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这会儿冷不丁被叫了一声,他拿刀的手一抖,登时就在葱白的指尖开了道口子。
周姨是个手脚利落的勤快人,厨房就像是她的领地,一切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炊具都是亮晶晶的,不见半点油污。就连刀具,都磨得飞快。
这一刀下去,顿时就血流如注,瞬间就将他手下切好的那些纤细得几乎透明的姜丝染上了血污。
一直到周姨大呼小叫地捧着他的手心疼地直念叨,他才回神过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安慰着自责的周姨:“没关系的,周姨,是我自己不小心。”
“阿白少爷,这哪里要您亲自动手咯,这么漂亮的手,哎呀呀,你是明星的嘛!这万一留下什么疤的,那大少爷不是要心疼坏啦?!”
听到这话,他精致秀丽的脸上浮起一个浅淡的笑容,俏皮地眨眨眼:“别告诉先生就好。”
他随意地将手伸到水龙头下冲洗着,温热的水流迅速带走了指尖的血渍,伤口被冲刷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好看的眉。
周姨忙着给他去找药箱,也没留意,一直到伤口被冲得有些发白,江逾白才神色木然地收手。
这会儿才看清楚,伤口是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左手食指,很长很深,皮肉微微绽开,被流水冲刷过后泛着失血的白。血还没止住,殷红的血液又迅速涌出。
周姨不住地心疼地念叨着给他伤口上撒着药粉:“您自己动手干什么,哎呀,这么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江逾白安慰了她几句,冷静地贴上了一个小小的创口贴。
周姨瞅了眼料理台又看了看他的手,又问他要不要帮忙,最后被江逾白婉言谢绝。她在商家干了一辈子,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一看就是两个人闹了矛盾的模样。
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阿白少爷,大少爷这个人呐,他就是看上去冷淡,其实他最是心软了。这两个人过日子,总是有个磕磕碰碰的,他身子不好,您让让他,给他撒个娇,自然就过去了。”
江逾白反复品味着这句话,一直到周姨走了,他仍有些失魂落魄。他只是忽然想到,自己低头服软的次数屈指可数,独自一人扛起生活压力的那些岁月,让他变得性格格外乖张又冷硬。
以前每次争吵后,都是谁先服软低头的呢?
耳边似乎又回响起那个男人虚弱微哑的声音:
“阿白,今天周姨做了你喜欢吃的,通告结束回家吧。”
“阿白,这个本子你看你喜不喜欢?”
“阿白,拍戏累了吧,带你去吃你喜欢的那家私房菜好不好?”
“阿白,我在摄影棚的停车场里等你。”
“阿白……”
砂锅里扑出的粥液滴落在灶台上,因为高温而发出轻微的“噗嗤”声。江逾白陡然惊醒,他神色柔软下去,形状优美的桃花眼里带着满满的歉意,开始专心致志地搅拌起砂锅里清香扑鼻的粥液。
卧室里,赵清池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小药箱,他习惯了每样东西都要摆在固定的位置,他看了眼在暖黄灯光下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男人,陡然嗤笑一声:“你好像真的把你的小朋友弄生气了。”
商牧野掀开眼皮,淡淡地瞥他一眼,优雅的凤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