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当天, 江真澜选了一件月白色的高定旗袍。
旗袍样式属于高开叉,穿在身上, 行走之间隐约可见里面的风光,然而也恰恰是这种朦朦胧胧、欲窥而不得的感觉最为撩动人心。
“真澜, 你今天真美……”
魏言书开车来接她时,站在原地许久都没能回神。
但下一秒, 江真澜却漫不经心地撩了一下肩上的秀发:“你的意思是,我平时不美了?”
极力稳住心神才勉强接下被她抛过来的秋波, 尔后,魏言书唇边不禁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
“是我失言了,美丽的女士。”
待车子出发以后, 今晚的行程也就正式启动了。
魏言书一向开得很稳,坐他的车几乎没有什么不适体验。
“今晚都是同辈的人在一起玩玩, 没有长辈在场的。”
或许怕她拘束,途中,魏言书主动提及这个话题。
“知道了。”江真澜笑着收下了这个男人的体贴。
行车不过二十分钟,举办宴会的地方便抵达了。
“过了今夜, 江小姐大概又要收获几个新的追求者了。”
这会儿,魏言书一边小心地扶她下车,一边颇有兴致地调侃道。
闻言, 江真澜不由抬眸赏了他一眼, 那神情似乎在说“是吗”。
“嗯,至于我……”对方故作深沉,可仅仅过了两秒钟, 他便忍不住笑出声来,“自然是,要当好护花使者了……”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直说今晚他要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就行了?
事实证明,翩翩公子一旦有心玩起情趣,还真是了不得。
为了打响招牌,这次东家索性将宴会办在了自己的酒店里。
一跨进门,眼前顿亮。
挽着身旁人的臂弯,江真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四周。
弄得这么金碧辉煌,的确很大手笔……
“魏哥!”
一注意到门口有人,东道主张景祥赶紧迎了上来。
“景祥……”站定之后,魏言书对他笑道,“这几年,你是越发厉害了。”
“哎哟,这是说哪里的话,小弟我还不是要靠各位照拂……”
寒暄了几句,张景祥继而将目光放在了江真澜的身上:“魏哥,不给我介绍介绍?”
“这是真澜。”
稍后,江真澜朝对方颔首致意:“张先生好,我是江真澜。”
来的路上,魏言书已经给她大致讲了一遍酒店主人的信息,否则前来赴宴却对东道主一无所知,未免也太失礼了。
“啊,原来是江小姐……”
接着,张景祥主动伸出一只手去。
待两人握过手,他不禁笑道:“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魏哥带女伴出场呢。”
莫说女伴,无论何时,这位远近闻名的绅士都严谨地与异性保持着安全距离。
门口那边不断有新的面孔涌进,尽管大多是熟人,但毕竟身为东道主,张景祥总不能厚此薄彼,只顾招呼关系亲近的朋友。
“那魏哥、江小姐,你们先进去坐啊,就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千万别客气!”
就在笑脸送走两人以后,然而张景祥却没有立即跑去招待新客,而是径直走到兄弟扎堆的一个角落。
结果,在人群里搜寻半天,却没有发现自己想要找到的身影。
于是,失去耐心的张景祥随便拽了一个人过来:“封涧呢?”
“嗨,他一来,那张脸臭得……”被他揪住领口的兄弟摆了摆手。
“先前一直在这里喝闷酒,谁跟他讲话都不搭理……现在就不知道跑哪个旮旯去了……”
坏了。
一瞬间,张景祥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他跟封涧关系很好,是那种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平常遇到什么事,两人也会约出来喝喝小酒、互相倾诉一番,肚子里几乎不会藏有秘密。
这位兄弟陷入情网以后,张景祥是少有的知情人,不光如此,他还知道对方的暗恋对象是谁。
素来狂妄自大的封涧居然自甘堕落到去做了一个女人的地下情人。
——说出来,谁会相信?
如此荒诞不经,可偏偏却是难以否认的事实。
作为旁观者,张景祥是清楚的:这段从中学就开始的单恋,迄今已逾十年。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打听到女生高中毕业选择了出国以后,封涧还死心眼地要等人家回来。
直至大学毕业,对方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原本张景祥以为自家兄弟不知什么时候想通了,孰料这厮一声不吭,竟是准备一条路走到黑。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对方干脆打算就此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