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练家子,但也曾跟过一个武馆师傅学了五年的空手道。
——在明知自己没有半点武艺傍身的情况下还冲上去救人?
怕是只有电视剧敢这么演,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更何况,扬舟自认不是脑残之人,要说一点准备都没有,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
下一秒,她神色古怪地瞄了一眼正专心致志给自己擦伤口的少年。
其实她肢体反应不算慢,要不是对方那会儿呆呆的,连动都不知道动一下,自己哪里会躲闪不及,硬挺挺地忍下那一棒……
栽在自己人手里,真是太悲催了。
念及此,扬舟略有不满地出声:“先前人家明明要打你,你怎么还表现得那么迟钝?”
虽说少年看起来身子骨挺纤细,但好歹是一个成年男子,他要不肯顺着自己的力道挪动,她也着实奈何不了对方。
毫无拒斥地收下心上人的责备,季然抿了抿唇:“……抱歉。”
他没有告诉对方,其实一开始,他是怀着想要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打算,来同她撇清关系的,毕竟当时是那种紧要关头……
可到底,这件事终究还是累及了对方……
“那个……”扬舟斟酌再三,结果还是没忍住询问,“你介意,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方才闹出这样大的动静,都不见有住户从家里伸出脑袋来打探情况,要么是能够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要么便是对于像这样的纷争已经习以为常。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居住在这种底层阶级和社会边缘群体所聚集的地方,倘若还学不会收敛自己的好奇心的话,惹火上身是迟早的事。
静默片刻,季然将用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尔后又蹲回她脚边。
“从我十岁起,那个男人就变成了一个赌鬼,每天回到家以后不是使唤我妈妈,就是对我非打即骂……”
少年的声音十分平静,讲述起来也平铺直叙,仿佛这仅仅是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
“……到了我十五岁那年,我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妈终于不堪忍受,提出要和他离婚,之后我们便搬了出来。”
说到这里时,少年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旁:“我早就和他断绝关系了,那些高利贷……不是我欠的……”
只是那些追债的人非说父债子偿,死死咬住他不放。
被对方用这样一双带着恳求与期盼的明眸认真注视着,扬舟抚慰似的摸摸少年的软发。
“我知道。”她从未怀疑过他。
然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下一刻她话锋陡转:“他们经常骚扰你?”
少年依恋地在她手心蹭了蹭,随即垂落眼帘。
“……每隔半个月左右的样子会来一次。”
如果不是今夜亲眼目睹,扬舟恐怕会被一直蒙在鼓里,而绝不会想到这个拥有如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少年私底下会过得如此辛苦。
很不客气地讲,在她看来,这样的地方几乎可以称之为贫民窟了。
可令她侧目的是,生长在这样肮脏的环境里,对方竟还能保持着如幽兰高洁的气质。
对于扬舟这种见惯了阿谀谄媚、表里不一的人而言,少年这种不掺杂质的澄澈宛若污浊中的一股清流,很难不让人为之动容。
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所以在当初对方提出希望跟自己交往的请求时,她才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不妨一试的念头。
想到这里,扬舟忽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细节。
“对了,阿姨呢?”
进屋这么久,她却没再发现第三个人的身影。
先前那两个男人在楼下叫骂得那样大声,就算是已经提前睡下,也该被吵醒了吧?
“啊……”听到她的疑惑,季然温吞地说,“我妈妈她……她最近生病了……”
少年的嗓音干涩而沙哑,仿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真的?”扬舟直觉不对劲。
她眯了眯眼,伸出两指去勾住对方线条秀润的下颔:“不许对我说谎哦。”
须臾,少年嘴唇翕动。
“是生病了……”他的睫羽在光下轻颤,就像极为容易被人拿捏的蝴蝶翅膀,脆弱却惹人怜惜。
“很久之前……就病了。”
果然,他是永远不了违抗学姐的……
少年侧脸吻在对方的掌心上。
……真是令人沉醉的感觉啊。
“什么病?”
“肺气肿伴有哮喘。”
在得到上次的黄牌警告后,少年变得格外老实,有问必答。
“平时都在医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