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很困,揉了揉眼睛,而且也没穿仪服,就这么狼狈地被安平扶着骑上战马,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缓步穿过跪拜的人群,走进了他的城。人群一层层倒伏,好像所有人都来迎接他了,从城门口,一直拥堵到主城里,一路上无数人在嘶声高喊,喊帝国万岁,喊他的尊号,还有人喊五娘,有人喊飞将军。他走到主城大门口,转过身高高地站在石阶上,看见人潮涌动,而他,已经做好准备去当他们的掌权人。
他平举掌心,向下略压,止住了人群的喧嚣。
“去呼召。”他开口,对江城说,“我要每一个武者,每一个战士,每一个曾被埋没的人。只要你还能拿起剑,你就应该追随我。”
回答他的,是人群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欢呼。
当天晚上,原氏主城的大厅里,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宽敞的大厅里热气蒸腾,四溢着烤羊羔和小乳猪的香味。这是一场非正规的合宴,出席人都是翎字军和江城的各位带兵统领,为着叫彼此快些熟悉,主位之下,宾客们的席位都交错着随意放置,彼此摩肩接踵,互相传递着美酒。
临渊坐在容钰身旁,捧着个敞口酒杯,一点一点喝着。他在四荒城受了点轻伤,主人就不准他喝酒,把壶里的酒全换成了蜜糖水。他倒也不想喝酒,只是实在太吵了,很多人来和他说话,烦得他杀意凛然。
他满心暴躁,悄悄离席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到了墙角阴影里,远远地注视着翎殿下的一举一动。大厅里灯火辉煌,可永远是他主人这里最明亮,头上那顶小金冠映照着火光一闪一闪,非常好看。他看得入了迷,忽然起了一点独占欲,想把那金冠据为己有。
而且是现在就拥有。立刻,马上。
其实那金冠就收在主人的衣箱里,他拿出来把玩过,还在上面留下了个牙印。就是个普通的发冠而已,他看了两眼,觉得索然无味,就又扔了回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被主人戴出来,金冠就会变得特别好看,叫他心里起贪念。
他按捺着冲动,一动不动地藏在阴影里。乐音盘旋,满堂喧吵,他微一走神,忽然见一个跳舞的女子竟然俯身隔着长桌,搂上了主人的脖颈。
双唇一触即分。
临渊吓了一跳,猛地一挺身,握住了腰间短剑。可大厅里喧闹依旧,主人也没有惊慌的意思,只是猛地一仰,向后避了开去。安平随即便过去把那女子隔开,席间微乱,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临渊默默看了一会儿,拿兜帽遮住头脸,悄悄走了。
他心里杀意翻腾,一时难以抑制,索性跑到城墙上,在月色下练剑。一套剑法走过,他大汗淋漓收敛了气息。居高临下地观望着城外平原,他觉得内心很平静。
他一个人在外面消磨了大半夜时光,再回来酒席早散。他推开房门,寒气扑进,容钰缩在浴桶里,立刻就打了个哆嗦,忙道:“快关门,冷。”
临渊把门关紧,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容钰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眯着眼睛看他,问:“你跑哪里去了?吃完饭,也不见你人。”
临渊说:“外面。”
容钰说:“外面不冷吗?”
他见着临渊浑身直冒寒气,就挪了挪,让出地方,道:“你也来洗洗吧,热水暖和。”
临渊依言而行,脱掉衣服只留条中裤,也进到了浴桶里。那水简直是有点烫了,他一进来就猛抖了一阵,逗得容钰嗤嗤笑个不停,拿着手巾说:“你转过去,我给你擦后背。”
临渊转过身,趴在浴桶上,让容钰给他擦。等着全擦完了,容钰就把手巾塞给他,自己转过身说:“给我擦。”
临渊十分敬业,擦完后背问:“前面要不要擦?”
容钰靠在浴桶上,说:“要。”
临渊就泡了泡手巾,准备给容钰擦胸口。雾气缭绕,他盯着对方那被蒸汽熏得殷红的嘴唇,神使鬼差一般,竟然撩起水就往嘴上擦去。容钰猝不及防被他灌了一口水,气得大叫:“你干什么!”
临渊说:“洗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