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身如弱柳,跟姑娘家一样,风吹就倒,算得上什么儿郎?仔细说来,还没你硬气——”
康允坦然承认,顺带着不知是夸是贬的引到秦翾身上,待一屁股坐下来,看到对面某人一条腿支起,另一条腿蜷起贴在地面的豪放坐姿,不由嘴角抽了抽:
“这里没别人,犯不着这般郎君样儿,女儿家还是收敛点好……”
秦翾闻言一愣,回过神来竟有几分莫名羞恼,或许是火太旺,烧得她面色有点红。
康允没有注意她的变化,反而望着秦翾的身后,像是看见什么,又起身往角落里走去。
秦翾向着他的方向看去,顺带着收拢了腿,换上一个抱膝的坐姿。却见康允从角落里抱出一些干草,铺在秦翾身后,垫成厚厚一层,这才又坐到自己刚才的位子上。一番动作,自然干净,如刚才点火一般行云流水,秦翾心头生出的异样也因康允这份磊落而消去。
屋内只有两人,雨声伴着轰隆雷声,夹杂着木柴燃烧的霹雳声,雷电的白蓝混合着橙黄的火光将二人的身影投于墙上,又在冷风的吹拂下晃动着,扭曲着,有些诡异,却也显得温暖。
外面风雨交加,隔壁屋内重重的呼吸声也没能传过来,就在秦翾睡意渐起时,康允的声音传来:“今日你那般直言,如何笃定我会信你?”
“你信与不信都不重要——”秦翾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呆然,“反正最后都淋不到我。”
“……”
康允有些无言,这话说得坦然,不留情面,却也说得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是啊,就算是下雨,淋着的也不会是她们,反倒是自己这帮子骑马的大老爷们儿,哪怕备着蓑衣,晚上肯定也是不好受的了。
想到这里,康允摸了摸鼻子,生出一丝庆幸。
但紧接着,他想起什么,似是想要确认一般:“识云辨雨,阴阳之道——你是沿袭了姑父之能么?”
低低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火星炸开一朵花来,在寂静之中听得分外清楚。
“不。”秦翾出言否认。
康允心头一松,不是就好。
阴阳道为今之禁忌,不管今天到底是巧合,还是旁的什么,只要她否认,那么他就相信不是。
然而,秦翾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没由来地噎了一噎。
“我比父亲——能做的更好。”
淡淡的话语里,却带着坚定与自信,康允一个晃神似乎还在其中听到了自得邀功的意味来。
“你就不会低调一点么?这么明目张胆直言而出,就不怕暴露了自己给人知道?万一给自己引来灾祸如何是好?”想到秦翾那直愣愣的一句,再一想当年那场殃及千人的祸事,康允隐有后怕。
哪怕周遭之人都可信,但万一有人说漏了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