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先时那封信,只怕大哥也是如此了。但如今,他传了这信来倒是想让我承了他的情,顺便借我来和二哥斗上一斗了。”接过桂枝递来的茶,秦母喝了一口道:“只是他不知,自己早已慢了一步。”
想起早上的那封信,秦母的眼睛眯了眯。
父亲来信说差了三郎来接她们回西郡,却让她留意其他的人,路上小心。如今又收到大哥的来信,说是二哥暗里买通了人要阻止她们一家回西郡,而他顾念自己这个妹子和小侄女的安危,让三郎前去接应。
这一前一后各自言说,秦母自然知道哪个更可信。
就是这半日的滞后,让她明白只怕是父亲让三郎来的消息被大哥知道,想要借着自家儿子拉拢这个妹妹。而得了秦翾的警示,让大哥以为原本传闻的儿子变成了女儿,自然威胁性要小了很多。非敌便是友,更何况是一母所生?自然要比二老爷更亲近些。
只是,那信上所说,父亲的身体……
秦母的眼睛颤了颤,中有郁色显出。
一声叹息传出……二十年了啊……
两日之后,巳时刚过,原本阴翳飘雪的低沉天空突然变得高旷起来,显出春日般的湛蓝之色。大片的白云缀于其中,也好似因着明亮的太阳变得如地上的白雪般耀眼夺目。
“郎君,真出太阳了呢!”阿窈一手端着托盘,一手从外推开书房的门,欢快地迈步进来道。
“恩。”秦翾淡淡应了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阿舒在旁研磨,亦是一脸沉静。
放下手中的托盘,阿窈招呼道:“小厨房刚做的点心,照您的吩咐,加了味蜂蜜,牛乳也是去了腥气的。”
早在西北时,秦翾便不喜牛乳的腥味儿,但是自从得了去腥味的法子,向来对吃食挑剔的她却偏又对这东西爱上了。只可惜泽州不似西北,虽在北境,但到底是南人的习性,不惯饮食这些东西,所以家里如今专门在马厩隔壁养了一头乳牛。
“您说的可真准,说是今儿个放晴就真真放晴了!天上的黑云也早已经散了开去,湛蓝澄澈非常呢!”看着秦翾净了手,阿窈递上小盘,仍是掩藏不住内心的激动,纵然这样的情况她已经遇到了不止一次,而且次次都被秦翾说中,但她仍觉得与有荣焉。
“这么大惊小怪的作什么?”秦翾白她一眼,“早就跟你说过,晴雨之道本就有迹可循,人人皆可习得,多观察多分析就能推算,算不了什么大本事。”
“这还不算大本事?!”阿窈咋舌,“那您说什么才算是大本事?”
“大本事啊……”秦翾的手顿了顿,转头看了阿窈一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
“爹爹,明,知诸子,识百草,驭马持枪破贼人,翾儿学了这么多,是不是很厉害?”
“这些啊,都算不得大本事的。”
“那什么才是大本事呢?我知道了!爹爹才是有大本事的人!”
“爹爹还没有翾儿本事大呢……翾儿要学会的大本事,爹爹学不会的……”
“翾儿真的会学会么?这个大本事到底是什么呢?”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秦家这一辈,原本就只有你姐姐和你才能学会,但如今,就只有你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