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伯这会前来,也就是按着惯例来向嫡子一问,走个过场而已。迎魂之人他们也早已经安排好,就等秦翾知会一句,得个准话罢了。
但秦翾乍一听,才似恍然:“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还有迎魂礼啊……”
口中喃喃,她的脑海似乎出现了那副熟悉的画面:白衣长身,有人踩踏着鼓乐与编钟的调子在穆然起道,面上不是以往的慈祥温和,而是深刻的虔诚与庄重,上古之音与上周舞礼合而为一,于沉沉暮色中传来一道深沉悠远的吟唱:
“今我往兮,亡亲来兮,长灯引兮,魂相还兮……”
“郎君,郎君。”阿窈碰了碰秦翾的胳膊,将她从过往的回忆中拉回来。
“啊?怎么了?”秦翾看着她,有着刚回过神来的楞然。
“朱伯还在等您的答案呢……”阿窈悄声说道,“他问迎魂礼是您来,还是由祭师等人负责。”
秦翾反应过来,看一眼朱伯,略一沉吟,道:“父亲亡灵,为人子女,自然要亲迎。”
“亲迎?!”梅园里打翻了茶盏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说什么?她要亲自行迎魂礼?”秦母的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惊诧与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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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会已经在准备了。”桂枝蹲身行礼,“郎君说了要亲迎之后,又让朱伯全排那些祭师去东北角的客房里休息了。”那边是距离菊轩最远的地方。
“她这是添什么乱?!”秦母站了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
夫君秦澍本是研习阴阳道学之人,本就有迎魂以安魂享供的信奉在。所以当桂枝问及迎魂礼的时候,及时有所担忧,她仍让人作了安排,找了普通的祭师来做。
这样一来,一切礼数与普通人家无异,又不至于丢了秦家此脉的阴阳之统,也不会引起忌讳。
可如今,秦翾说出要亲迎的话,那可就不是简单的民间俗礼,在有心人看来,那可就是是公然缅怀、有想要兴复阴阳之流了的嫌疑在了。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逆臣秦澍的儿子秦羽。
是曾因此而获罪的秦家此脉的嫡系子孙!
若是传出去,肯定又是一场大灾。
尤其是当年钦天鉴阴阳师正统独传的迎魂法……那样的张扬声势……
“去!快去拦住她!一定不能让她迎魂!”秦母猛一拍桌子,指着门外对着桂枝和苏嬷嬷道。
“不,她不会听你们的。”然而等不及二人应声,秦母已经顾不上添衣,直接推门而出:“我亲自去!”
“夫人!”
“主子!”
身后传来苏嬷嬷和桂枝急切的呼声,可是秦母已然置若罔闻,她急急奔走,往此刻灯火通明的菊轩奔去。
这一举动吓坏了呆愣在屋内的两人。
“夫人就这么出去了么?”苏嬷嬷有些回不过神来,口中喃喃,“可是,夫人从来不出园子的啊……”
“是啊……两年了……整整两年都不曾踏出梅园半步……”桂枝亦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但转瞬她便回过神来,猛一拍手道:“哎呦我的好嬷嬷,这个时候哪是说这事儿的关节,赶紧去跟着夫人,注意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才是!”
“哎,哎,好。”苏嬷嬷也回过神来,连忙应声,颤颤往外跑去。
桂枝对几个值夜的婢子叮嘱几句,拿过屏风上的绒袍,也急急往菊轩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