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宋和的报价,秦翾皱了皱眉,略一思索道:“绸缎铺子的价尚可接受,但仍有压低的余地,明日找生面孔再去一次,以低价比之。你的估价不错,是他们要的高了些,若实在不行,按着他们要的来也行。至于茶食铺子,两边皆是食肆,虽在街心,却并不显用,况他们如今急着出手,自然是有了外避的打算。你放心压价,他们心里清楚,自然不敢跟你乱要。”
“是。”宋和应声,小心接过阿窈递来的茶水,放在手边道:“刚才阿舒姑娘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小的总有疑问。”
闻此,秦翾看着阿舒肯定一笑,能做出这等判断,说明这两年来她的的确确是用心学了。
“宋叔请直言。”秦翾伸手作请,示意他直说。
“如今泽州这场大雪不知要下到何时,如今瞧着竟像是没有要停的趋势,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怕到最后灾民遍地,连春播怕都是要影响了,那时一个灾荒重地,这些铺子又有什么价值?”
宋和有些不解,若是换做他,自然也想尽快出手铺子家宅,迁往南边更好更富裕的地方,何必在泽州这偏远之地虚耗?
自从两年前跟了郎君,见他做事老是反其道行之,虽然之后皆是颇有成效,但未免侥幸的因素太多了,一切都像是撞上了好运气,而不是有什么必然的原因。而郎君赚得快,花的却也快,要是真计算起来,真不像一个商户,反倒像是戏耍的儿童一般,行事大胆随意,不计后果。
着实让他越看越不明白了。
“而且如今郎君不是要去西郡么?那么在泽州盘这么多的铺子又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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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宋和的话,秦翾不由失笑,暗叹这人做事虽然牢靠,但到底还是太过老实。
不过纵然心中这般想,嘴上却还是得给他解释:“那些铺子没有用,也得是泽州真正成为无用之地。但现今看来,这雪虽没有停的趋势,朝廷却也不会坐视不理。泽州不会变成一座废城,这一点您可以完全放心。”
是啊,自然不会变成一座废城。
因为她说过了,再大的风雪,总有止息的一天。而且放晴的日子,也就在这几天,那么为什么不敢出手呢?
照如今的灾情以及朝廷的惯例来看来看,泽、彬、抚、柳这受灾最重的四座州府,定会免去至少三年的税赋,光这一点就已然足够回一半的本,那时候定然是阳光晴好一片欣然。
如是,又有什么好担忧?
“我虽要去西郡,但实为陪母省亲,留着泽州这块地方,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家,又哪里有离家而不归的道理?”说道这里,秦翾端起手边的茶盏,对着宋和敬道:“此去数日,泽州的生意指不定还要劳烦您和朱伯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