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他身上暂停一瞬,司禾转向吴导:“您找我?”
吴导这才反应过来,摊开卷在手心的剧本,指着被打了星号的一场戏道:“小司,这场戏还记得吧?”
司禾垂眸看过去。
她记得,这场戏里和她对戏的人在全剧只出场一次。之前吴导跟她提过一嘴,说想找大牌来惊喜客串,但具体人选还在接触,找到了会跟她说。
……结果找的是她前夫?
司禾觉得吴导真是不太会体谅人。
“贺添特意给咱空出这一个小时,”吴导神情激动万分,“小司你要没问题的话,一会儿咱们先拍这场。”
吴导视线在二人之间逡巡,越看越满意:“哎呀,真夫妻就是不一样,化学反应肯定绝了……”
“……”
真夫妻?
等等,司禾秀眉敛起,这吴导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她朝沙发上的男人看去。
许贺添长腿交叠,姿态轻松地靠在椅背上,手随意搭在扶手上,两指轻扣,冷白皮和黑色真皮形成鲜明对比。
神情悠闲自得。
感受到注视,他微转黑眸对上司禾,眉尾微扬。
这男人。
故意的。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一旁的副导。
他摸出手机快速按了一通,强制性地塞到吴导眼前。
“……”
声音戛然而止,落针可辨,取而代之的是吴导瞬间扭曲到极致的眉眼。
“你们……”吴导脸色青了又白,好久才挤出几个字,“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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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导也算是有点经验,赶忙召集了几个编剧导演一起在休息室里开紧急会议。
司禾觉得真的不该为难不爱上网冲浪的老年人。
要怪,只能怪此刻坐她几米远的男人。
明知故犯。
她是真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突然有兴趣来给他们客串了。
许贺添是电影咖,从第一次得影帝后,就没拍过几部电视剧了。因此有哪部电视剧哪怕能请到他客串,都算是个重磅新闻了。
司禾伸脖子看了眼许贺添所在的方向。
男人坐在大棚里,被好吃好喝的供奉着,身边一圈人把他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起来,人声鼎沸。
……也算是个大制作剧,这些人怎么一点出息都没有?
休息室门很快打开,最后商讨的结果是——
一把年纪的吴导小心翼翼对司禾道:“小司,要不你克服一下?”
“……”
司禾还没来得及说话,梁择庆过来给她解围:“吴导,要不让小许跟我演一场?正好我也学学。”
“不是我们不想啊,是真没合适的,”一旁编剧开玩笑道,“您是皇帝,莫非给您加个男宠?”
“……”
编剧摸摸头:“不好笑哈。”
梁择庆还想说什么,司禾站起来对吴导道:“您早说嘛,我本来就没问题的,演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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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的内容是皇帝几乎不去皇后宫里播种,皇后因此多年膝下无子。眼看位置不保,皇后便决定铤而走险,在一个月圆之夜,秘密拉了个侍卫进宫。
许贺添演的就是这位幸运儿。
这段戏也算是这部以宫斗为主的剧中,司禾唯一的一段亲密戏。
先拍近景。剧组在摄影棚里搭了个红色圆床,床上和地上都洒满了玫瑰花瓣。床周白色细纱被鼓风机吹得朦胧飘荡,暧昧晦涩氛围被烘托到了极致。
吴导在监视器前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沉声喊下:“a。”
许贺添身量修长,穿着灰色寝衣倚靠在床头,一条长腿屈起。开拍后,男人神情瞬间入戏,眉眼间锋芒凌厉霎时敛起。
他薄唇微抿,垂下眼睫,取而代之的是小侍卫的紧张、恐惧,然而想到要和高高在上又拥有倾城美貌的皇后娘娘共度春宵,又有些许小羞涩。
司禾背对着床上的许贺添半脱下披风,白皙挺直肩胛骨展露。
她转身,极力控制住颤动的指尖跪坐上床,朝男人方向挪动膝盖。
“卡!”
对讲机里传来吴导的声音:“小司,情绪不对。皇后娘娘哪有这么小心翼翼的?”
司禾赶快跳下床,对着监视器的方向鞠躬道歉。
许贺添偏过头看她,舌头抵了下脸颊,突然眯起眼低低笑了声。
司禾触电般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