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陛下。”孙氏面不改色地接一句。
晏朝神色一滞。
孙氏目光顿然犀利,问她:“如果当真是陛下动的手,太子当如何?”
“你……”晏朝失神片刻,脸上浮现出薄怒之色,“这等大事,您没有证据休要胡说,是牵连族人的大罪。”
她心惊的是,孙氏竟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她的底气究竟在哪里?
“所以我是说如果。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若是太子不信,便当我随口一绉。且你自己也有猜测,是也不是?你若肯信,我告诉你一个找证据的去处,你自己去查。 ”说罢,继续垂首饮茶,像是并不在意。
等口中茶香弥散开来,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继续道:“你去查永宁宫。从前没查过吧,所以你这么些年什么也不知道。”
晏朝心口忽然一坠,眼眶有些热。宁妃与温惠皇后关系很好,她自己知道,有些事宁妃清清楚楚,但宁妃闭着嘴不肯说。
她攥紧了手掌,勉力镇定下来,吐出一句:“容我想想。”
孙氏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利用她的疑心,若她当真起了那个心思,才算是与宁妃真真切切地生疏了。她不想这么快与孙氏撕破脸,也不想让她得逞得太早太容易。
孙氏眸中的意外一闪而过,看了她一眼随后蹙眉陷入沉思。
晏朝状似不经意般叹了口气:“若当真如长嫂说的……即便是陛下,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身为太子,难不成要走到为母弑君的地步?”
孙氏没料到她会忽然想到这一层,一时怔住。随即忽然发觉看不清晏朝的心思,竟是将自己也套进去了。
“太子何须来消遣我,你如长本事了,连东厂督公都使唤得动。”她袖底指甲已掐进掌心,终究冷了脸色,思及曹家,再也撑不住了。
她没有家世,眼下和晏斐相依为命,身后靠的便是曹家,谁知半路杀出个兰怀恩,突然出手。
原本曹楹丧子已是损失极大,加之这次来自皇帝的打击和朝中的压力皆不小,也不知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晏朝知她深意,并不戳破,轻嗤一声反唇相讥:“我到底年轻,应是不及长嫂稳重博学,教得了斐儿《帝范》。陛下一直对斐儿寄予厚望,若是知晓他已能通读帝王之道,想来定然无比欣慰。”
孙氏当即面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点到为止。
晏朝起身,拱手正欲告退,外面忽然嘈杂起来。宫人的拦阻声、脚步声、通禀声杂乱无章,一叠脚步声逐渐闯近。
“晏朝你光天化日之下擅闯兄嫂宫殿,逼我大嫂与你独处一室,实在有违伦理,该当何罪!”
永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