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目,深深望着成安。成安单手抵在床边,指尖轻颤,沉稳说出最后一句话:“奴婢谢信王殿下救命之恩。”
信王不说应也不说不应,转身离开。身后便有人吩咐王府的下人照看好他。
成安松了口气。
暂时,计维贤也不能奈他何。他若是出事,便是要坏了信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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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晏朝仍端坐在书案前,小九进来时她笔下正巧一句写毕。提笔抬头,目光撞上小九刻意放轻的脚步。
她眼睫无意一闪,手中的笔松松捏着,轻声问他:“人进去信王府了?”
小九点头应是,又道:“咱们的人去晚了一步,奴婢在暗中瞧着,是计秉笔和兰督公的人。但对成安下死手的是计秉笔,督公的人掺和其中捣乱来着,偏偏还留了他一命。”
梁禄绕过晏朝,走上前,将书案一侧的烛光拨亮,又悄声退回去。
晏朝缓缓将笔搁到笔架上,收回手,像是静待纸上的墨迹干涸。指尖不经意触到一旁的镇纸,亮光撞到细密的玉纹上,淬出几点璀璨的星沫。
“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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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没有就好,”晏朝低头吹一吹墨迹,着手开始整理书案上的文书,从中择出一部分,吩咐梁禄,“梁禄,明早讲这些送去詹事府。”
梁禄应声,正要接过,便看她已边起身边问:“现在什么时辰?”
小九忙答:“约戌正时分。”
宵禁是一更三点。
不到两刻。
晏朝眉间一凝,双唇紧抿。片刻后才推开椅子走出来,偏头想去望窗外,才意识到窗户已经关了。就又收回目光,两手交叠一握,沉声开口。
“小九,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出宫一趟,提醒信王府附近的五城兵马指挥司,近期京中盗贼出没,让他们于夜禁时分加紧巡逻。至于咱们在王府附近布置的探子,一定要严守住各个角落,成安如果出府,立刻行动,但谨记,咱们的人不能露面。”
无论如何,还得需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出面。
小九领命,临走时补问一句:“若今晚成安不出来呢?”
“兰怀恩既已知成安不在,会多留心。今晚司礼监若是找不到他的人,可就得大张旗鼓去搜了。”
若真要东厂或锦衣卫亲自从信王府搜出来一个失踪的太监,那可就得看信王如何解释了。
小九恍然大悟,又暗自小声嘀咕:“可信王府,没有皇命,谁敢搜啊……”
晏朝肃穆的神色缓然松和,倏而轻笑:“邱淙或许不敢,但兰怀恩敢。”
兰怀恩胆子比她大多了。再说此次可是他最好的机会,刻意放走成安便是为了看狗急跳墙,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