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去。上一回他进户部闹得阖朝不满,这次他要求情,便是要失欢于父皇的同时,叫朝中对他的怨怼再多增几分了……”
晏朝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自信。因为每次皇帝对信王的宠信程度,都要出乎她的意料。
宁妃便没再接话。对于皇子们之间的争权夺利,她从前只觉得残忍,如今仍是不忍看,却万分心疼朝儿的艰难。
殿中正安静着,外面忽然有宫人求见,说西花房的人送了盆新开的玉兰,要换掉那盆已凋枯的海棠。
宁妃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们,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晏朝说:“我在后宫恩宠一向寡薄,仿佛是从前几日开始,需要什么东西不必再去催三五遍,往日里克扣过的月银也都补上了。我一开始还纳闷,后来遣了人去悄悄问,他们也只肯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后宫里论其身份,宁妃往上除却贤妃再没有旁人了。她到底有些不安。
晏朝思忖片刻,目光一深,脑中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人影来。
“……娘娘待下一向宽和,许是有人感念您的恩德。”
宁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斜眼瞥她,轻哂:“你瞧,你也跟我说这个……朝儿,你知道他是谁?”
“我猜的,但也不确定。您若不放心,我暗中去查查。”
宁妃默了默,偏头试探:“……兰怀恩?”
这回轮到晏朝惊讶了:“您是怎么猜到的?”
宁妃摇头:“除过他我暂时想不到别人了。纵使知道不大可能,却也不知为何会下意识想到他。”
她虽然说出那个名字,但思量半晌,也实在想不到兰怀恩会这么做的原因。
长叹一声又暗自否决,那人虽为太监,她却连惹都惹不起。她自认并未得罪过他,难免又深想一层,生怕又顺着她盯上了朝儿。
晏朝自己也不大清楚,只得安慰她先宽心。
在永宁宫坐的时辰稍长,她临走时忽然等到了皇帝的圣旨。
贤妃李氏勾结外戚,祸乱宫闱,但念其育有子女,降位婕妤,禁足一年。
晏朝才下台阶,步子生生顿住,冷笑一声:“到底是陛下。”他终究还是怜惜李氏的。
然而出了后宫才知晓,李时槐受了顿训斥,打了四十廷杖,此事了了。皇帝未曾宣召信王,而他自始至终也没有露面。
她坐于轿中阖目养神。结果并不算太意外,但她知道影响远不仅此。
再走着看罢,原也急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兰:一定要未雨绸缪,丈母娘大腿要早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