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认出这是劳埃德·克雷夫。
你仍然想要他,不是吗?
身边有人悠悠说道,是优雅交叠双腿,撑着下巴饶有兴味打量他的尤里。
可他不属于我。
他讷讷地回道。他不拥有他。劳埃德·克雷夫是只活生生的军雌。他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虫生经历,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未知。他不认为自己可以征服他,也不能确保再也不会有类似情况的发生。
他好不容易才拼凑起这具破破烂烂的躯壳,他承受不起任何的冒险。
试一试。再试一试。
更多的人出现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弗朗茨在对他点头微笑,曼森雷姆哥俩好地一左一右拍他肩膀,赫德森揉着他的头发,眼神鼓励又包容,而尤里,目光严肃而认真:
我亲爱的弟弟,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需要你做出抉择,我也希望,你可以给予他应得的那份尊重。
…………
…………
夏恩猛然睁开双眼,心脏的跳动声清晰可闻,重重敲击在耳膜。
他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仅有梦境的最后一幕,顽强地保留了十之七八。
尤里的声音犹然在耳。夏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句话。他平躺在床上,望着黑魆魆的天花板,感受着紧紧挨蹭的另一具躯体,是那般的温暖厚实,无比熨帖,带来真实可触的安全与稳定。
“……小少爷,您醒了?”
雌虫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下一刻,对方起身开灯。暖黄色的灯光从床头泻出,夏恩刚刚睁开的双眼又眯了起来。而仿佛知晓他的感觉,高大强壮的身躯挪动了一下,挡住了对小雄子来说太过刺眼的光: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身体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他伸出厚实的手掌,贴上少年的额头,挨蹭了一下,又滑过他的脸颊,来到他的颈侧。
……是劳埃德。
夏恩脱力般地放心闭合眼皮,感受着暖意从肌肤相触的地方慢慢渗入。梦中的空虚和寂冷席卷而来,夏恩突然觉得很冷。他不由抓住了雌虫的手臂,哪怕浑身虚软无力,却还是挣扎着翻了个身,试图用手臂将雌虫圈住。
察觉了他的意图,劳埃德无声地又滑了回去,替夏恩拢好被子,在里面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小雄子。
“头还疼吗?”没得到对方的回应,雌虫继续询问,轻柔的声音落在夏恩耳畔,痒痒的很舒服。
“……好一些了。”躺了一会,少年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回忆起昏迷前的场景,感到很是奇怪,“你怎么知道……”那股雪松的清冽香味……夏恩忽然反应过来,梦中无声无息用精神力抚慰他狂躁精神海的,“是你”
“您一直皱着眉,表情很痛苦。”雌虫的手来到他的眼眶和太阳穴前,开始自发地按压揉动,“我稍微引导了一下。”
“我没醒你单方引导很麻烦吧?其实没啥,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少年眯着眼睛,躺了回去,任他揉了几下后,就阻了他的动作,同时在被窝中往上蹭去,直到和劳埃德四目相对,低声轻文:
“现在几点了……舞会怎么样了?肯呢?……一定要留下他,不要让他被鲁特带走。”
“现在是18号中午。杰少校说您精神力损耗过大,可能会虚弱一阵子,怕冷怕热、困乏无力都是正常的。舞会的事情您无须担心,已经处理好了。袭爵仪式的时间也往后调整了。”
帝国上将灰绿色的双眸充满怜爱地望过来,语音低柔地回答了小雄子的问题:“至于肯……小少爷,您能告诉我,昨天在花园中发生了什么吗?”
在沃德·乔纳森和鲁特·普莱斯的对外版本里,夏恩莫名奇妙地出现在宴会厅后的花园,没说几句就挥拳揍虫,而且下手很重,不仅把两只雌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甚至还想杀了他们。
这听起来着实匪夷所思,雄虫只靠武力攻击打趴了雌虫?不是说不可能——尤里·洛奥斯特就能一虫单挑一个小队——而是统计概率上来说,这很难发生。
劳埃德第一时间问询了洛奥斯特曾经的通讯官。黑发的退役军雌十分自责,言语之间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但对于夏恩如何落水,却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