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小少爷干活

吃完了一整块柠檬芝士蛋糕,又喝下几杯暖热的红茶。小少爷脸色好看多了。他拍拍手上的蛋糕残渣,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伸了个懒腰:

“劳埃德,差不多是时候见见我那些亲戚了。”

“您要自己跟他们谈?”劳埃德跟着起身,听闻这话忍不住瞥他一眼。

“这不是要当一只‘合格’的洛奥斯特大公么。由你出面,我还怎么给他们立威?”

金发少年迎上他的打量,用雌虫原先的话揶揄回去:“我去翻翻朱瓦耶的脑子,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不行!”雌虫断然否决,随后又放低了声音:

“这些年我一直盯着他,对他的情况很了解。联邦境内他有很多军火买家,大家都知道他和尤里不合。那只虫很大可能是借此渠道找上门的。毕竟,没有比鲁莽轻率、又和洛奥斯特亲属的朱瓦耶更好的棋子了。”

“这次墓园刺杀的细节,我有其他途径进一步搜集信息。您的精神力,不需要浪费在这种地方。不过,朱瓦耶既然敢谋划洛奥斯特大公,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雌虫微微勾起唇角,灰绿色眼眸看向小雄子:“只要留他一口气,您可以随意处置。”

朱瓦耶在旁系中实力并不弱小,但劳埃德谈及他的口气十分无谓。夏恩猜想,过去多年,劳埃德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除掉这只虫,但十有八九碍着尤里的面子没有下手——他大哥在某方面非常老派,和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准则的夏恩截然不同。

金发小雄子十分愉悦地接受这个提议:“好,听你的,我的将军。”他顿了顿,仿佛不经意间提及的随口发问:

“话说回来,你的精神力恢复得怎么样了?”

“谢谢您的药,好一些了。”雌虫凌厉的眉目柔软下来,由衷地感谢道。

“哦,那就好。”金发小少爷干巴巴道,忽然撇过头去,干巴巴地叮嘱道,“一天一支,你记得,可别漏顿了。”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拨开雌虫,急急离开了书房。

*

朱瓦耶洛奥斯特愤恨地看着眼前的餐盘:两包营养剂,一杯清水,一只苹果,除此之外,只有亮得晃眼的刀叉多此一举地放在那里,仿佛嘲笑着他此刻沦为阶下囚的现状。

他有种冲动要将这东西砸到送餐的虫子脸上,可对方只在门上的小窗上露出了两根手指,他连对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无法辨别,更别说砸掉餐盘后一拳揍到对方脸上,以此发泄被虫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辱的怒火。

和一般雄虫不同。朱瓦耶非常喜欢强健自己的四肢和身体。他对自己的力量引以为豪。配上技巧,他可以一次性撂倒两只身强力壮的雌虫。他不辞艰辛地将自己的皮肤晒成亮棕色,用以彰显自己的花在这具躯体上的时间和金钱。这是时尚的最前端——只有那么一小撮虫可以欣赏其中的精妙,而他就是其中一员。

不幸的是,即使是崇尚实力的洛奥斯特,在这一方面顽固不化的和帝国其他腐朽沉闷的家族也没什么不同。他知道他整日混迹在雌虫之中的行径和过分前沿时尚的穿衣打扮为他惹来了不小的非议。族里的那一堆百年前的老不死就喜欢拿这点说事,仿佛这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一般,而通常情况下,他的名字还会和另一只雄虫的并行出现,作为赞许和批判的两个极端。

这个名字就是尤里洛奥斯特。

论年龄来说,朱瓦耶是更大的那只,可那眼高于顶的臭小子从没对他表达过一分敬意。从小,对方就是众虫瞩目的焦点。而弗朗茨,他的堂叔,尊贵的洛奥斯特大公也从不懂得谦逊为何物,总是喜滋滋地在各种场合炫耀夸赞自己的长子,那志得意满的样子和低贱的平民吹嘘夸大从未发生的潇洒往事没什么区别。朱瓦耶的雄父醉醺醺地如此咒骂着,将酒瓶砸向他雌父购置的名画上。肮脏的液体沿着画布汩汩流下,落在朱瓦耶布满青紫淤痕的胳膊上。

洛奥斯特以痴情强大的雄子闻名星际。这是个陈述句。但里面没有“所有”这个单词。因而他的雌父带着巨额嫁妆嫁过来,发现自己的雄主是个除了皮囊一无是处的酒鬼时,也无法以欺诈的罪名起诉离婚。

拳脚相加的童年让朱瓦耶学到了暴力在权威之下的正当性。他将之奉为圭臬。一次觉醒前的冬月深夜,他赤手空拳结束了那只酒鬼的性命,对外宣称他得了急病一夜暴毙。这说法完全经不起推敲,但浸透鲜血的地毯和窗帘堵住了他虫探究的心。

自那之后,朱瓦耶成了众虫谈起都要变色的存在。难啃的老骨头们看不起他,却不敢动他,残酷暴虐是他的代名词,而他喜欢这样的效果。

只有一只虫子眼中对他没有畏惧,自然是优秀完美的尤里洛奥斯特。朱瓦耶挑战过他的权威,无数次。不是被无视,就是被尤里背后的那只军雌暗地里解决。一开始他只是看不惯对方的假面,后来这就成了一种怨恨。

尤里洛奥斯特就像扎入他肉中的一根刺,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这世上还有另一种命运。他烦不胜烦,为了脑中的安静,他只能对付他。

朱瓦耶最终决定还是毁掉这顿迟来的午饭。他朝门外大声嚷嚷,声音粗哑、态度蛮横,刚开始无虫应声,于是他用精神力包裹住双拳,对着那扇门一阵狂轰乱炸。门扇出现无数个凹陷,但不影响它的坚固。他的不安分引来了那杂种的下属查看。他听到他们在门外商量对策,几秒后,送餐的窗口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