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芜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又不是阿离,你怎么知道他不乐意?”
言罢,她忽然想到什么,脸凑近逸虚,“你忘了当年我们的婚约怎么来的?”
逸虚手一挥在宫殿外围又布了一道屏障,才牵着冰芜离开,“这如何一样?与你的婚约是我亲自应下,应下之时,我便决定好一生一世都不会毁约。”
“我当时多大年纪?阿离如今多大年纪?你若是贸然给他订了婚约,日后他不乐意怎么办?”
冰芜抿唇压下嘴角的笑意,轻声问:“你见都没见过我,就决定了一生一世不毁约?”
逸虚浅浅一笑,声音温柔:“上上代昆仑山帝君也曾经这般问过。”说完又是一笑,忆起当年,目光变得悠远。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下文的冰芜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催促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他转过头看着她,“想知道?”
冰芜立即点了点头。
“我忘了。”
……
却说玄镜带着碧沉回到镜月楼后,碧沉小龙君十分熟练地往床上爬去。爬到一半发现下身被禁锢住了,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玄镜。
玄镜一脸为难:“我答应了你父亲和母亲,不能再纵着你。”
碧沉呆住了。
玄镜两步走到床边,大手在碧沉头上摸了摸,“所以你该去练剑了,日后除了晚上,旁的时间不许睡了。”
说完,他解了碧沉身上的禁锢,伸手将床上的碧沉抱起让其站好。
碧沉眉头皱了皱,不高兴地抗议道:“我已经会了!”
玄镜低头看着才到他腰线的孩子,声音染了几分笑意;“那就学别的,我再教你一套剑法。”
碧沉:“……”
碧沉仰起小脸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老祖宗,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没等到他松口,这才意识到老祖宗是认真的。
玄镜轻声一叹,“你可是我唯一的徒弟,要乖乖地练剑,不能丢我的脸。知道吗?”
碧沉小脑袋摇了摇,心里想着:早知道如此,就应该留在紫薇宫。
玄镜蹲下身,和面前的小徒弟四目相对,他难得地笑了笑,“唤一声师父。”
碧沉抿着唇,静静地看着放大的俊脸,不说话。
“唤了今天只用练一遍就可以睡觉。”
“师父。”
“乖。”玄镜应了一声,又补充道:“那一遍要练到师父满意才算。”
小小的人儿握着一柄小剑,在院中慢悠悠地练着剑。
玄镜抱着双臂倚在门边,目光柔和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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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镜出生后还不到四百年就破壳而出,二百多岁就在钟元宫的养龙池里养出了人身。毫无疑惑,他成了当代甚至是数代以来天资最好的小龙君。
他也不负众望,不满两万岁就得了神位,还未成年就飞升了上神之位。
少年俊逸不凡,一人一剑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年少成名,剑眉星目,正是器宇轩昂的时候,被无数神女、仙子甚至还有女妖、魔女之流追逐。
他一点也不喜欢,避之如蛇蝎,冷脸示人吓跑了好几个胆小的神女。几个兄长和堂哥都笑他不解风情,说他年纪小不知开窍。
玄镜对此嗤之以鼻,年少的他认为情爱只会消磨心性,影响他至高无上的剑道。
直到后来,他在下界遇见了一个神女。
那日约莫黄昏时分,他追着一头祸害生灵的混沌到沂水河畔,惊扰了在沂水河畔玩耍的一众女仙。或者说是把她们吓得半死更实在些。
在一片尖叫声里,混合着一阵动听的箫声。其实时隔多年,他早已不记得是什么曲子。
但他只要一想起就下意识的觉得好听,因为只要是她吹的,都好听。
那阵不和谐的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道素白的身影。
然后他就忘了自己目的,忘了混沌。直到那道素白的身影将冰成一大坨的混沌丢到他面前,玄镜才回过神。
年过八万岁的玄镜上神头一回知道不好意思是什么滋味,他抬手挠了挠后脑,笑得很傻。
引得那道素白的倩影诧异地回头,面色古怪。
那一眼回眸,玄镜觉得他胸腔的心跳都停止了。自那以后,他常常想起那个沂水河畔的神女,才知道那就是所谓的一见倾心。
他每天都会去沂水河畔,从日出等到落日,可惜再也没见过那道倩影。
就在他以为无缘再见之时,她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