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他说话的声气,虽还是有些淡淡的,但肯同他讲说内心想法,而不是一味淡漠地沉默,已是一大进步了。心情甚好的穆骁,低首亲了亲顾琳琅脸颊道:“说得有理,夫人文雅,朕是粗人,这些事情上,夫人要对朕多多指教。”
琳琅是想着穆骁回回微服离宫,她能看到的随行侍卫,就已不少,那些身在暗处,她看不到的,也不知藏了有几何。谋杀之事,若放在繁华京中,实在不易,动辄有点动静出来,恐就能引出金吾卫等,应尽量选在偏僻些的、少有人烟的地方。那样,纵是一击未中,肃王提前埋下的兵力,也可将穆骁包圆攻杀,不致在打草惊蛇后,彻底一败涂地。
山野之地树林繁茂,不仅偏僻人少,方便藏兵,也方便设下陷阱,搭放冷箭。琳琅是因想着这些,才提说在山野间设宴赏景,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引穆骁离开京城,微服至郊外山野。
本在自己那句想法后,琳琅还准备了好些话,想进一步劝说穆骁,但没想到穆骁直接说“有理”,答应得这样痛快。准备好的那些话,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里,琳琅望着穆骁含笑的目光,一时倒不知说什么了,片刻后方缓声道:“……不敢指教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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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穆骁“哎”了一声,“无妨,朕允你指教。”
其实少时在香雪居小楼时,顾琳琅就已指教过他不少了。虽然为谋生的缘故,他打小设法旁听认字,但一些拗口古文,他就只认字而不知其义了。想着世道险恶,想观史而知人心的他,在看不懂书时,会问顾琳琅,顾琳琅不仅在读书之事上,会认真指教,还会从后握着他的手,手把手地,教他练字,一笔一画地,助他改正粗野字迹。
只是到头来,也没能改正多少。那时,顾琳琅斥说他不用心,其实,不是他不用心,而是顾琳琅勾引得太用心。
那时候,他坐在书案前,顾琳琅在后,轻握住他的手。少女的长发,垂落在他颈部,戳得他心痒痒的,少女的香气,流连在他鼻下,搅得他心迷迷的。被顾琳琅撩得心猿意马的他,如何能专心于笔下,自然是练不好字了!
从前想这旧事时,他对顾琳琅的蓄意勾引,恨得牙痒痒,而今想来,却不由唇际笑意更深。穆骁在秋雨声中,将顾琳琅搂得更紧,笑对她道:“朕与夫人出身不同,确实有许多不懂之事,需要夫人指教,需要慢慢学。给朕一些时间就好了,颜昀懂的,朕也渐渐都会懂的。前几日,朕已下旨令陆谦还京出仕……”
琳琅闻言一怔,“陆先生……”
穆骁道:“陆谦是颜昀从前的老师,他能教会颜昀的,也自然能都教会朕。
其实也不止为这个,陆谦是大儒,在文人中声望高、名气大。他下旨让陆谦从家乡出来,预备在朝中让陆谦担一闲职。不指望陆谦会为大晋鞠躬尽瘁,他也疑人不用,只是为将陆谦当个吉祥物件,摆在大晋朝堂里,更好地收拢天下学子之心。
难得的清闲相会,说个老头子无趣,穆骁不再就此多说,搂着顾琳琅起身道:“朕今日还叫人准备了一场好戏,夫人与朕一同赏看可好?”
戏台搭设在郑宅另一处小楼里,外头依然下着雨,出门走至阶前的穆骁,从侍从手中接过伞,要手揽着顾琳琅,带她一同穿过雨帘,去往小楼看戏时,却见顾琳琅僵着脚步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