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校长领着校领导们，右手已经先一步热情地伸出：“王处，您好您好......”
他的话头说到一半，止住了。
从车上下来的并不是常年和他们打交道的王处长，却是一位很面生的中年男性。
中年男性梳着一丝不苟的二八分发型，看上去五十岁左右，戴着一副茶色的大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深沉。
中年男性严肃地说：“朱校长，你好啊。”
省教育厅的王处已经从后面一辆车上下来。他快步走来，微微弯腰，笑着介绍：“朱校长，这位是教育部专程来鸽城调研的冯主任，冯主任，这是鸽城第一中学的朱承安朱校长。”
朱校长忙说：“幸会，幸会，冯主任。”
初秋微凉的天气里，他的额头上居然沁出了几粒豆大的冷汗。
教育部居然有派主任级别的人专程来调研，还硬是能瞒得滴水不漏，看来这不会是一次普通的年度验收检查。
朱校长冲着领导班子使个眼色，学校的常务许副校长，一位得体的女士便走上前，开始汇报这半年来鸽一的变动。
许副校长伸出手，对教育局的领导一行比了个“请跟我来”的手势，一边娴熟而流畅地汇报：“在2019年的高考中，鸽一的本科升学率达到了93%，位居全省第二；重本升学率达到了89.72%，位居全省第一；共考取清北69人次，其中，‘博雅计划’5人，‘领军计划’8人，居全省第一。”
“除了遥遥领先的升学率之外，鸽一在学生德智体美劳的培养方面，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
领导中，明显以教育部的冯主任为核心，于是许副校长也主要看着他的反应来调整讲解速度。
冯主任却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也没有出言打断，而是微微点头，四处看着校园里的风景，似乎在欣赏。
见他这副模样，许副校长心里有点没底。刚好她的汇报讲完第一小节，她微微停顿了一下。
冯主任的声音却适时响起：“许副校长，我听说，鸽一的学生中，优等生和差生两极分化的情况很严重？”
他背负双手，镜片后的眼睛目光深沉，看着人的时候，让人不由得就感到畏惧。
许副校长悄悄咽了口唾沫，赔着笑：“若是这样的话，我们的重本升学率怎么还会有将近90%呢？”
冯主任点头说：“本科升学率93%，重本升学率89%，的确是非常相近的数字。”
他这么说，校领导们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感到压力更大了。
冯主任的言下之意，无疑是在问：既然达到本科线的绝大部分人，都考上了重本，那学校为什么不能努努力，让没考上本科的7%的人，也考上本科。
朱校长想起自家学校里塞进来的一批关系户，顿觉头疼。
冯主任说：“我听说，这学期开学初，你们便开除了一个私下收资料费的老师，而她
所执教的，正是全年级最差的班。”
“朱校长你说，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什么巧合呢？”
林欣的表哥张副校长听到这里，虎躯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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