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漫画第二十四章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陈港用力地在门口拍着门,一听就没少喝酒。

“陈深,我养你就是放在家里供的是不是,你给我出来!谁让你自作主张转学的!”

陈港见敲门没用就开始不断吼叫。

“没了我你算老几啊!你他妈胆子够大啊,谁给你的权力!”

陈深放下手中的画,走到门旁,抬起脚——

“砰”得一声,他面无表情地踹向门。

墙都震动了几下。

门外终于安静下来。

陈港骂了几句脏话后悻悻离开。

陈深坐到床上,看着墙上被丝线牵连的影子。

影子不断摇曳,垂在身后的丝线随时都有可能立起来,喷张成傀儡身后严密合缝的网。

背后的伤口还疼着,却连去医院的心情都没有。

疼着疼着就麻木了。

如果连疼痛都没有,这世间是不是就只剩下虚假。

陈深想起陆崟出事那天楚重阳在现场上作的油画。

从那天起,他的视野开始离不开楚重阳。

画中血色蔓延,逐渐染红古堡下的玫瑰花田。

那天后陈深不止一次梦见过这幅画,梦里影子把画包裹得密不透风。

人从高处砸落,血和生命一起逝去。

眼睛里流着血,画也流着血。

画里的人看向画外,那张流着血的脸一会儿变成楚重阳、一会儿变成陆崟,一会儿变成赵玫。

变成林嵬,变成那个无名的十九岁的少年。

但最后,都会变成陈深自己。

颜料红得像是年初的火,燎原不止。

楚重阳看完最后一张线稿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连着两天晚上没睡,大脑却清醒到可怕。

线稿散乱在油画样式的地毯上,蓝牙耳机发烫到没电。

楚重阳躺在杂乱的线稿上,看着头顶上玫瑰形状的吊灯。

每一页,都是一张人生。

陈深的人生。

眼睛发疼,心口某个地方被刺到发疼、发胀。

楚重阳捂住自己的眼睛,胸口还是那种哭到喘不过气的酸。

她看着画上的陈深,就像是看着曾经的自己。

虚假的家庭,不曾停止的争吵。

虚伪、觥筹交错,砸在身上的瓶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发烧到不省人事的夜晚。

看不见的窒息感包裹在身上,难以喘息,却不得不喘息。

所有人都在说他们是幸运的,但是转眼又要把伤口掩埋在口罩下、绷带下。

脾气变坏,性格变扭曲。

线稿越往后,漫画上的那个少年眼神也越来越阴鸷,变得沉默寡言,把所有的事都埋在脊椎骨里。

有一套线稿里,幼年的陈深被送去打网球,因为没有在众多世家里获得第一名,陈港事后大怒。

不到十岁的少年被锁在幽黑的体育场里,眼神越来越暗。

越是往后,就越是觉得好笑。

那种不得不自嘲的好笑。

楚重阳难以想象陈深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只是画笔下的人物,知道的那一刻又是怎样的心情。

肯定不会比最近的她好过。

起码她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线稿。

也没有因为线稿受过陈深那么重的伤。

“太像了。”

楚重阳拿起手中的画。

灯光透着薄薄的画纸往下照,形成一个晕开的圈轮。

她和陈深的人生经历太像了。

正是因为太过于相似,看到这些画面的时候,血肉才会跟着一起疼。

疼的不仅仅是画里的少年,还有画外的她。

为什么这样的漫画会被成为《太阳》?

明明他妈的就像是黑夜一样暗沉,伸手摸瞎,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迷局。

陈深没事儿吧。

在闭上眼睛之前,楚重阳的脑海里闪过陈深后背的血。

他之后去医院了吗。

肯定很疼。

隔了两天的睡眠就像雾霭一样沉郁,楚重阳感觉自己做了很多梦,杂七杂八,但是醒来后又什么不记得。

睁开眼睛后有种这世界都是假的错觉。

坐直身后,线稿从身上掉落。

院子里吹来一股带着草木味的风,楚重阳把地毯上散乱的线稿整理起来。

人的生活,为什么能被画笔一笔带过。

他们未来的生活,又会被怎么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