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绕进废球场,远远得站着一大群人,在雨幕下若隐若现。
“这什么情况…”
快车司机被眼前一群黑西装男人吓了一跳。
“拍电影呢?”
陈深推开车门,车外立马递过来一把黑伞,没让他淋半点雨。
十几个男人站成一排等着他,一把把黑伞在扑朔的雨水下显得肃穆。
正中央的人打着一把红伞,正是林嵬。
“来了。”
他远远地打招呼。
“带这么多人?”
陈深接过黑伞,没让身旁的人给他撑着。
“太声张。”
“这次必须要防备些…”
林嵬带着人往里走。
“最近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漫画背后的那东西不会让我们轻易拿到线稿的,以前不会,这次更不会。”
陈深垂眼,看向地上横亘的树枝。
球场掩映在丛生的树木之中,以前这是一片运动场,后来远郊西边迁坟,逐渐没人再来这走动。
雨水打落在地上,地面变得潮湿。
“线稿应该就放在球场里面的某个地方…”
林嵬走在陈深左边。
“等等…球场门口是不是站着个人?”
走近些才发现是两个人。
球场的铁门被一把生锈的大锁扣住,两人就站在锁旁,仿若在守着这地方。
一男一女,穿着明黄色的长雨衣。
雨衣拖地,大到像裹着两条被子。
“少爷。”
黑西装男人开口。
“我们去试探。”
十几个黑衣人越过林嵬和陈深走向前,朝两个雨衣人靠近。
雨衣里传来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大,走近了发现是一个人在不停地哭泣,而另一个人则在大声地尖笑。
“怎么才两个人。”
林嵬在人群后看着。
“之前图书馆拿线稿那次,还来了四五个人,这次的线稿就这么好拿?”
陈深没言语,雨不断从从伞檐垂落,他的眼神落在两个雨衣人身上,眼光冰凉。
雨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着光。
“我们这次不会白来了吧?”
林嵬说着看向陈深。
黑衣人尝试和穿着雨衣两人交涉,但俩人置而不问、依旧挡在门前,哭声和笑声交错。
雨幕下人们逐渐不耐烦,黑衣人抬起手拽住俩人的肩膀,用力往外一拖。
陈深眯着眼睛,就在这时看清了雨衣里一直闪着寒光的东西,立马伸手拽住一个站着自己身前的黑衣人。
“往后退。”
话没说完,人群中暴发出惨叫声。
陈深拉着的黑衣人身体一顿,而后砰然往下塌,血混着雨喷出。
惨叫声不停。
两道长钩在半空中不断地挥舞,大力而快速地破开血肉。
门外的两人早就脱去明黄色的雨衣,露出狰狞的面孔和将近一米的长钩。
女的尖叫着大笑,而男的一边用钩子捅人一边发出呜咽的哭声。
“这到底是什么,他们还是人吗…”
林嵬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眼前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去。
此时一道长钩破空而下,趁着林嵬怔住的瞬间劈向他的头颅——
“啪”得一声。
陈深扯过林嵬手中的红伞往上抬,钩子和伞片纠缠在一起。
“别愣着。”
陈深说着直接把伞用力往下拽,拿长钩的男人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
陈深大力抽开破开的伞,用伞柄砸在男人的头上,脚随之踩住男人的手。
雨水顺着陈深的短发往下流,他弯下腰,用力抽出男人手里的长钩。
钩子的尖端滴着血,男人一边发癫般哭叫一边挣扎。
陈深一个抬腿把男人的头踩回地面,男人一下没了动静。
林嵬这才反应过来,拦住不断尖笑的女人,把人摁倒在门上。
女人张大了嘴,笑声更加猛烈,笑得整个人都在晃动,就算喉咙都嘶哑了也瞪大眼睛不停歇。
“从哪找来的疯子。”
林嵬抹去额头上的雨水,从女人的口袋里翻出篮球场的钥匙。
“以前也都只是些醉汉和痞子,这次是从疯人院里找来的打手吗?”
几个黑衣人捂着伤口从地上爬起来,有人伤到了内脏,血块不断从伤口处掉落。
林嵬看到后眼睛立马眯起来。
“这次动了真格啊,是真的要杀了我们?”
林嵬掐住女人的脖子。
“敢伤我的人,他妈的...把这两个人捆了,带回去!”
陈深抬起脚,黑衣人把地上的男人捞起来,用麻袋直接套上。
女人也被捆住,在不断挣扎。
“诶!”
黑衣人一个惊呼,女人如同泥鳅般从他手里滑走,没有长钩就用指甲抓向他的眼睛。
杂乱中陈深无意瞥向地面,雨水冲刷开地面的泥土,露出模糊的影子。
挣扎的女人扭曲着,她的影子周围被一些细长的线条环绕着,一根一根,悄无声息地混入雨水。
陈深一怔。
线牵动着影子不断蠕动,变形、扭曲…
最终病变。
女人被擒拿住,但影子依旧在地面不甘心地蠕动,化为大声的啼笑。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愈发潮湿。
人渐渐离开,陈深抬头看向天,像是在找什么,雨水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滴落。
他们这样的人,算是活着的吗?
“找到线稿了,就卡在篮球框后面。”
林嵬从废球场走出来。
“不走吗?”
“走。”
陈深最后看了眼地上的长钩,转头离开。
“那两个人怎么处理?”
林嵬说话时眉毛一直皱着。
“敢伤我的人…”
“不用管。”
陈深反常地开口。
“放了。”
“凭什么?”
林嵬立马转头。
“他们跟我们一样。”
陈深垂眼。
“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