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床,洗漱,换衣服,下楼的时候,看到许振声,他总算清醒了。
他想起了昨夜的谈话。
如果说昨夜,他还在怀疑自己做梦,但此时,走进明亮又空荡荡的客厅,那冷清的、硝烟过后的味道,加上许振声明显不自然的神色,都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许振声一向是从容而自信的,但他此时投向儿子的眼神就明显没有了自信。他正在餐桌前吃饭,桌子上放着一瓶牛奶,盘中有几片干面包。前段时间阿姨走了,许振声显然也没有心思弄饭,面包还是昨天剩的,直接从冰箱拿出来。他可能也没在吃饭,只是做出吃饭的样子。
看到许途下楼,他拿起对面的一只玻璃杯,倒上牛奶,语气明显有点讨好的味道:“过来吃早饭吧。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许途放慢了脚步,但随即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提着书包,直接出门去了。
门锁合上的声音,配合着满屋子的寂静,阴凉凉的感觉在空间弥散。
许振声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没有阻拦。
他想说什么,又没什么可说。但确实有点孤独了。他重新回到餐桌坐下,索然无味地吃了点早餐。
他极度地想见周莺。
此时此刻,他只想投入一个女人的怀抱。他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需要她。他知道这一切都无可挽回,也不可能得到儿子的原谅了。事已至此,他反而有种欲望,索性放纵起来。反正都这样了,随便吧,他现在只想躲进温柔乡里,攫取一点安慰。
他喝完牛奶,吃完干涩的面包,开车出门,一脚油门,来到周莺的店外。
他将车停在路边上,熄了火,头靠着座椅,闭目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有人轻轻敲他的车窗。
他摇下车窗,周莺惊讶地笑:“你在这儿做什么?”
许振声说:“你家里有人吗?”
周莺下意识地说:“凛凛上学去了,没人。怎么了?”
许振声说:“我去你家吧。”
周莺蹙着眉,面露难色。她显然紧张起来了:“可是我要上班呢。”
许振声恳求道:“那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去,行吗?”
周莺看他脸色不好:“你怎么了?”
他一夜没睡,眼睛下有点青晕,看着非常疲倦:“我想去你那。别拒绝我,成吗?”
“你昨夜没睡觉吗?”
许振声说:“我现在是疲劳驾驶。你要是不答应,让我自己开车走,我肯定路上会出车祸的。”
周莺无可奈何,说:“要不你下来把,我来开车。”
许振声道:“你上车吧。我开开,你帮我靠着点路。”
周莺绕过车屁股,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许振声发动汽车,小心翼翼地行驶着。半个小时后,到了周莺家中。进了门,许振声便往直沙发上躺下,眼睛一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