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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湮屮河

“龙王!!不可贸然前进,等哨兵探明情况再作打算。”扈节汜看向人群外,冷笑,轻蔑道“旹征将军,区区几个地震就把你吓住了,等我们跟巨风龙族交战,你要不要先逃命啊。哼哼!来人啊,马上出发。”老者大怒,低声道“乱来!巨风林中危险遍布,已经折损这么多人!你竟然还要让他们送死!!蠢不可及!”。

扈节汜怒道“老东西!你话真多!!”正要好好戏弄他,一个传令兵风风火火的跑来,推开众人来至近前,施礼大声道“中洲龙王!后方各部陷入深坑,请求多留些时日,也好准备充足。”扈节汜一看是北赤的传令兵,极为不满,蔑视道“告诉赤玄通。他想留多久就留多久,你们本来就是跟着我混个名头。”令兵一听分外高兴,忙道“谢中洲龙王体谅,我这就回去复命。”。

“啀!且慢,膳官何在,赐肉!”膳官忙从简易的营帐中切了一大块上好熟肉,包好拿了出来,复又回帐拿了半壶老酒,一并递给传令兵,令兵忙道“谢谢龙王赏赐,真是个有德明君啊。”扈节汜得意道“让旹征将军护送你同去,他认得路,也好有个照应。”令兵顿时诧异,不敢再问。

旹征推开众人,大怒道“节汜小儿,你不要狂,这密林之中危险重重!贸然前行,怕是要倒霉。”扈节汜飞扬道“老将军,所以才让你和北赤的人一起躲在后面啊,去吧,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嘶……”龙王捂着脑袋忍着疼,只见他的头上缠着层层白布,显得脑袋大了一倍,在顶上竟然还有三个金黄色的铜角立着,分外古怪。

旹征生气的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配剑,无奈的跟着传令兵离开,一些年轻的将领投来嘲笑,中年将军们个个感到担心。旹征和传令兵快速走着,时不时绕开横倒的大树,不少士兵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不时有些老兵上前施礼问好。旹征羞愧的回礼,低着头匆匆离开。

长长的行军队伍,绵延了数十公里,高低起伏的密林里,断续传来剧烈的晃动,有的地方塌陷下去,有的地方高高顶起,无数裂缝深坑交错,大量清水从地上突然冒出来,肆意流淌,巨大的森林里有数十条河流,近百个湖泊,三百多处沼泽,这也是大队人马不敢走这条近路的原因,虽然穿过森林可以直达风州腹地,但森林里太多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去无回,扈节汜之所以敢走这条险路,是因为向导是个常年在巨风密林中取食的巨风龙族人,那个他花重金从风州挖来的猎户。

扈节汜撑着步子向前走,带着亲信们再次出发了。

行军队伍左后方,穿过几处水洼和起伏的高地,大量士兵抬着遇难的同伴,将他们的尸体整齐放进用深坑改成的坟地,那些尸体的盔甲都被扒了下来,分给没有披甲的步卒,遇难者的宝袋,药囊,粮袋和兵器堆了满满三四车,正由辎重营的人接管,几个肥胖的辎重官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的正响。

不少士兵哭着,拽着同伴的尸体不肯松手,什长们拿鞭子抽打他们分开,无数士兵木然的拿着铁锹站在坑边上。将军冲轲带着几个侍卫跑过来,看向坑内,顷刻,他拔出剑大声喊道“悲呼吾心!痛呼吾心!安眠于此,早些上路,弟兄们,保佑我们取胜。”忙收起宝剑,望着这些士兵,大声道“埋!”身后的侍卫们急急的抽刀大声催促“埋土!快点!!”……士兵们看着这草草随意的送行词,和那些跋扈的侍卫们,麻木的铲起土,盖下去。

冲轲匆匆离开,跑向下一个大坑,只有两个侍卫抽身跟了上去,他带领的三千前军侍卫,一路催促,那些遇难的士兵们,让他从震惊变得麻木。剩下的侍卫则挥舞着刀剑,催促士兵们加速掩埋,七八个督战官从行军队伍处跑来,催着埋土。

坟坑里

一个重伤的士兵躺着,他费力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同伴,伸出手,用力的抓。他抵抗着巨痛和绝望,张开嘴嘶哑的想要叫喊,嘴中塞满了泥,一根红色的带子死死勒着他的嘴,他拼命的发力,只是有些呜呜声,阳光照在他的手上,他用力地抓,一瓢土飞过来,打在他的手上,他睁大了眼用力抻着头想要从尸堆中挤出来,愤怒和绝望推着他。

坑沿上的几个新兵吓的愣住,他们死死盯着那只还在动的手,就连鞭子抽在身上都忘记了疼。一个老兵忙掘起土向着坑里扬去,他大声道“埋吧!快埋!!活不得,喊上几天也是个死。倒不如一同上路。”他低头只顾铲土。

一个年轻的羽尉,吓得跪在坑边的土堆上,死死盯着,他死命攥着剑柄,鲜血从他的右臂流下来,一块白布胡乱包扎着肩膀,被鲜血洇透,阳光下格外扎眼,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喉咙里用力的嘶哑着,就像万斤巨石压着一般“这…不符军制,不符……不符合军制…兵书!兵…书上不是这样写的。他还没死…他还没死…”。他拼命挺直了身体,冲破了巨石,大声喊道“他还没死!!…他还没死!!…他还没死!!!”。一支长矛,闷的一声撞进了他的后背,绷直的矛杆透着坚毅,年轻的羽尉咬住了牙关,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叫喊,来不及回头,就被一脚揣进了大坑,重重的摔在尸堆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三支快箭把他钉在下面,他趴着,右脚用力蹬着尸体,想要翻身,却又不敢使力,生怕那些尸体会疼。十几个弓手冲上来对着坑中一片乱射。

为首的中年子襾官,高大魁梧,半张脸上一片漆黑,一旁的士兵吓得往后躲避,他拿着长矛站在坑边土堆上,环视着众人,士兵们吓得纷纷退开,不少新兵滑倒,急忙爬起来。

“去者已亡!生者当进!龙王有命,拿下风州!再有耽误行军,哭哭嚷嚷者,斩!”说完将手中的长矛扔向着侍卫,侍卫忙上前去接,长矛砸到了他的脸上,他慌乱的急忙抓紧,肃立着看向中年人,只见子襾官转身跳下土堆,向着一旁走去,一头速龙座骑伸头看着他,两个卫兵死死拽着缰绳。中年人几步上前,跃上了鞍桥,接过缰绳大喝一声“驾!”速龙座骑,低头猛跑起来,不少士兵纷纷躲避……

回过神来的众侍卫和督战官们大声呵斥着众人埋土,鞭子肆意抽打着,他们尤其喜欢打那些没有披甲的步卒和新兵。

一个老军费力的爬上来,看着坟坑,拿着一支秃了的毛笔,颤危危的记着人数,一旁的什长详细报着阵亡名单,老者费力的写着,厚厚的阵亡簿,不时被风吹着,那些软纸盖住了老兵的手,一个青年注官小心的捏起页脚拉直,老兵托着费力的写着名字,一行行的名字,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有的年轻,有的已老,他的脸满是沧桑,黝黑的面皮上道道皱纹,就像年轮,画满了他的脸。

“那个羽尉,右肩砸伤,他是后军偷偷跑来前军的,不知道名字。他……”注官低声说着,生怕别人听见。什长忙道“不要写名字了,会有麻烦,只写官职让后军自己去查吧。若是被子襾官知道,怕是我等都要军法处置。”

“他从裂缝里拽上来三个图官,一个军医,还有七个士兵。他…我应该记下他。这是注官的……”什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声道“这种时候不要惹事!我们要去打仗!他们都是阵亡的。若是触犯了子襾官,羽尉的部下都要连坐。不可实录。”

老兵看向坑中,大量的土抛了下去,渐渐掩埋,老兵浑浊的双眼,呆呆看着,许久他低下头,继续写着名字,写下后军羽尉四个字,加速往下写,什长推开年轻的注官,接续报着名字,其他什长则在一旁远远等着,他们手里拿着从士兵身上胡乱扯下来的布,上面歪歪扭扭的写满了名字。

什长报完名字,走下土堆招手,另一个什长忙跑了过来,爬上土堆,扭着头尽量不去看坑里,然后双手捧着破布,念着名字,老者费力的写着,突然他停下了笔。小声道“你的路还很长,我来写吧。你去下个军坑,登记名单。”说完他将手中厚厚的阵亡簿拆开,拿出一叠空纸,递过去。青年注官看着老者,忙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笔,小心拔开套帽,一支完好的新毛笔,沾满了墨。他激动地接过老者递过来的白张,急忙俯身用剑压住,将毛笔咬在嘴里,费力解开皮甲,从背上抽出一块木板,将那叠纸张铺在木板上,轻轻吹开刮来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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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尉,年约二十,不知其姓名,来自后军,于珑空领巨风密林,劫震后,救前军图官三人,医工一人,士卒七人,因见士卒未死而坑,加以制止,被前军子襾官氾卨于背后偷袭,谋害于第四十九军坑。注官:扈罡……”扈罡接着写着岁次和时辰,他抬起头看向老兵。

老者混浊的双眼似乎透出一道光,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嘴角微微动着,在什长的催促下,接着低头写着名字。

周围数百名士兵麻木的铲土掩埋,侍卫们大声催叫着,督战官们依然在抽打,其中一个远远听着脱了盔甲的注官在说些什么,正要过来,两个老兵突然挡在了面前,他挥起鞭子抽下去,大声喊着“快点掩埋!龙王有令,出发!!快埋!!”。

巨大的军坑外,三个老兵扛着一根圆木跑了过来,他们将圆木竖起来,插到挖好的小坑里,然后填土夯实,圆木上头一小段被削开,写着两个古怪的文字,这是中洲军中密文,是四十九,用来标记阵亡坑。阳光照着,木头上的仓劲墨迹渐渐干了。

先锋军,斥候

几百人焦急的聚在一块,昨天突来的地震和陷坑,让他们损失了几十个兄弟,两个图官和向导猎户就在其中,他们已经紧急向龙王报告了情况,龙王当时正在昏迷,根本没人理会,他们再次收到前进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寻路。

先锋军,前哨

前哨部队沿着斥候们留下的标记,跟了上来,大量的探路兵们,正用手中的长矛小心的刺探着脚下的路,避开沼泽和暗坑,一点点往前赶,十几个图官,散在四周,写写画画,绘制着地图,检查地形,寻找斥候留下的标记。

森林之中高高低低,变的崎岖不平,大量余震剧烈传来,半个时辰后,一道高达三丈的断崖挡住了他们,断崖向两边延伸看不到尽头,那切面大半是新的,就像沿着原来的高坎直直坍塌出来,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近前,前方斥候们正将战刀插进土里,踩着刀背往上爬,接着用绳子吊上同伴的刀插进断崖,用辅绳把刀柄串起来,利用战刀坐成梯子。

前哨部队纷纷冲过去帮忙,渐渐地不断有士兵赶过来加入,人越聚越多。

……

……

扈节汜顶着巨大的药包,愤怒的看着远方的断崖,他催促加速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