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我不想死,让我…再……再看一眼这花花世界,呜呜呜......”
“吾皇,该上路了。”----明央3442年,第83任猿皇死在回皇都的路上,仙猿纪
风,轻轻吹过手掌。
弯曲的手指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空无,静寂的海滩上,只有风和无声涌动的波浪,远方,突闪而过的马嘶声完全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赤圆灵
盯着左手发呆,金属的左手,灵活的像从没失去过一样,她轻轻握拢,暗暗用力,又舒缓的展开,没有一丝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清晨里,她就这样盯着左手,一动也不动,细软的沙子趴在她的暴龙皮战靴上,像是睡着了,披风沾满了露珠,慵懒的随着海风起伏。
啪的一声,金属左手紧紧纂成了拳头,几乎在一瞬间锋利的长剑抓在了右手,她的脸瞬间暴满了杀气,整个身体本能的呈攻击姿态,圆灵死死盯着沙滩的远方,长剑在海风中透着淡淡嘶鸣,这是风吹过利刃的声音,她的敌人称之为龙吟。
海浪声突然变得忽大忽小,原本的宁静猛然穿透着莫名的嘈杂,就像那些你不注意的声音,突然被关注时变得异常清晰一样,无边无际的漫长海滩,模糊的远方,一个黑影向着她快速冲来。
她用左手拔出了另一把剑,自从失去左手后,她就一直在练习用右手拔剑,对于一个左撇子来说,非常的不习惯。清晨的冰冷吹打着圆灵的双眼,北赤龙族特有的凌厉双眸向远方看去,海浪永不停歇的冲击着沙滩,泛起淡淡的水雾让远方变得更加模糊,在战争里人的眼晴总是可以看的更远,就像她第一次上战场时,那个老兵告诉她的“都他娘的给老子睁大你的狗眼!你们的小命!一不留神就他娘的送货上门!”对于温和的北赤龙族来说,她一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远方的黑影渐渐近了,圆灵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是头她从没见过的古怪生物,奔跑的速度并不快,那座骑像是受了很重的伤,逃命一般向着这里冲来,背上趴着的人裹在一席黑布里,圆灵小心的向前走着,她突然发现是沙滩掩盖了脚步声,以至于她没有及时发现,但脑海里却猛然回想起那个可怕的声音“赤圆灵,你老了,趁早交出圆灵剑和北赤军团,你的反应太慢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哈”这种刺耳又嚣张的大笑最近总是在梦中出现,她常常暗自责怪自己,没有照看好弟弟妹妹,但是每次和他们相处时,她又不得不用“这两个货病了”来安慰自己,每当她想到那个疯丫头所说的计划时,她总是觉得脊背发凉,而她的弟弟多年来永远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领军的材料。
她强制着收起思绪,金属的左手抓着剑柄,让圆灵感到格外别扭,这只金属左手就像长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样,完全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强烈的不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一片残破的绿叶别在她的袖子上,让她稍稍平静了些。
就在三天前,她的左手被暴龙骑兵的圆月飞铲击中,从手腕齐齐的……在那一瞬间她看的清清楚楚。
远方的生物跑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圆灵死死的盯着,她在积聚着全身的力量,突然她向着远方大吼一声,那声音雄壮而又悲怆,这是恐龙族人特有的吼叫,在生死决斗前的吼叫,以暴龙族人最为恐怖,以微龙王族人最为温柔,而温和的北赤龙族的怒吼却总是带着一丝忧伤,那忧伤就像这无尽的大海,看不到尽头。
圆灵严阵以待,右手中的长剑向下斜刺着,这个星球上最锋利的利刃,可以轻易切开巨蛇擒龙坦克的装甲,甚至可以劈开一个重装机器人,这是六御龙王们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神剑,这是微龙王族眼中的不祥之物,这是北赤龙族首领的信物,因为这是赤园灵的剑。这也是她的妹妹送给她的唯一礼物,那一年,在她生日过后三个月某天的清晨,那个一向狂暴的妹妹,像是回到了年幼时,送了这把剑给她作为生日礼物,可是就在一转眼的功夫,圆灵就从那小妮子的眼中看出了她的后悔,无边无际的后悔,永不终止,直到今天。
轻轻的海风里,圆灵的右手微微的颤抖着,她再次努力的想控制,却从来都无能为力,有时她几乎相信,这就是她妹妹所说的,恐惧的表现,恐惧,是北赤龙族最不需要的东西,特别是在首领们的身上,绝对不允许出现。就像无数次残酷的战役里一样,圆灵强压着右手的颤抖,几乎没有人知道,这颤抖是因为她总是在危险的时候想起一个人,一个像风一样,从她的手指间轻轻溜走的人。
“人,如何能抓住吹过手指的风呢。”这是她弟弟所说过的唯一让她记住的话,她甚至常常怀疑这话是那些充满野心的将军们,故意通过她蠢笨的弟弟来试探她,但是她又不能说服自己,因为那是一场十年以来最惨烈的战役,持续了整整七十天,没有一个将军活下来。就在开战的那一天,在血色的残阳下,她的弟弟看到了她颤抖的右手。
一千丈外
黑色战马没命的跑着,殷红的血迹布满了它的全身,数十支箭插在它的身上,有一支穿透了它的右后腿,透出来的箭头上沾满了马血,不少鲜血滴落,落在正快速向后远去的沙子上,急促又沉重的呼吸夹着白沫从马嘴里鼻孔里喷出来,马背上的人裹在黑色的斗篷里,趴的紧紧的,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
破旧的马鞍已经松动,两条腿沾满了褐色的淤泥和凝固的黑血,胡乱的挂在马蹬上,突然右侧的马蹬断了,踏空了的右脚猛的下陷,马背上的人倾斜着几乎就要掉下去,还好缰绳绑住了她的胳膊。
模糊的意识在回荡着,她正经历着最难以忍受的痛苦,就像一万支针,天女散花般飞快的穿过大脑,然后不断的折返穿梭,这比死亡更可怕,她知道这种病毒的手段,会使一切发疯,她变得越来越虚弱,最后的意识里,她断断续续的努力回想着那条讯息,那条她拼死也要带出来的讯息。寒冷的海风和波浪声里,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她突然觉得永恒生命是一种惩罚。
她逃了三天三夜,由炙热变得寒冷,就在刚才,远方模糊传来了一声吼叫,那声音很特别,蜷缩在马背上的她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穿心的疼痛让她几乎瘫痪,滑落的右腿在空中找不到任何支点,她紧紧的趴着,努力不让自己掉下去。
战马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它的名字叫黑风,她给取的,它曾是一个士兵的座骑,而她在战场上捡到了它,从它头顶的印迹来看,它的祖先来自地球亚布省猿皇城,它则出生在火离沙海的战马基地,整个火星,最好的战马就产自那里。
突然战马猛的停了下来,但是冲力和沙滩又让它向前奔踏了数十米,黑风不安的奔走着,不时踏进那薄薄的海浪里,她用尽力气说着“黑风,快走。”过了好久她像是明白过来,用另一种语言重复着这句话,战马黑风犹豫着,想要掉头往回跑,可是那个方向又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让它不敢回头,就在海浪再次拍打在它的蹄子上时,它坚定了决心,悲怆的长嘶之后,它沿着海滩再次奔跑起来,向着远方那个古怪的拿着双剑的人,越来越快。
黑色的斗篷在风中快速的飘动着,她看向海浪,是那么美,人只有在最虚弱的时候,才会看到最该珍惜的。她抵抗着巨痛,试图让意识连续起来……
……
咣的一声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被撞离了马背,她听到了利刃穿过黑风的声音,还有碎裂声,从她的怀里传出来的,一定是胸甲碎了,这让她感到困惑,她想不到有什么兵器可以击碎世上最坚硬的盔甲。黑风的惨嘶声几乎在一瞬间传来,夹杂在胸甲破碎的声音里。她被撞出数米,掉在了地上,黑色的斗篷紧接着捂住了她,她顿时害怕极了,一定遇到了袭击,心中的恐惧随着这个想法迅速盖过了一切“难道,还没逃出来吗。”。
赤圆灵
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怪物和左手中的断剑,沙滩上那怪物在一声惨叫后抽搐着倒在一旁,飞贱的红色鲜血散落的到处都是,怪物背上的人被右手的圆灵剑撞了出去,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圆灵老练的快步上前,一剑切开了那怪物的头部,轻脆的骨骼断裂声结束了它的痛苦。
圆灵扔掉左手的断剑,小心的向着不远处的黑斗篷走去,只见那人一动也不动,圆灵大喝一声,跃起来一剑刺下,当的一声,她的剑再次刺到坚硬的金属上,震的虎口发麻。地上的人依然一动不动,圆灵猛的抓住那黑斗篷,一把撕开,她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