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来帮我拎一下!”
初喻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进来,打断了贺庭叶的情绪,他从日记本中抬起眼, 隔着窗户玻璃向下看去。
江秋袅从地上起身,小跑到院外,跟着初喻一起到后备箱拿买到的食材,身后的大金毛紧紧跟随, 甩着扫把似的长尾巴。
江秋袅拎着两个大袋子转过身, 一抬头就跟二楼的贺庭叶对上视线, 她皱了皱鼻, 大声道:“贺庭叶你在上面待着干嘛,想偷懒啊?快给我下来!”
从小到大,江秋袅的脾气好像都是这样, 特别是在他面前, 就无比骄纵,像是吃定了他,认为无论如何他都会宠着她。
“来了。”
贺庭叶回答她,然后低下头,将新的一片玫瑰花瓣夹入纸张之间。
指腹抚摸着那行娟秀的小字, 过了良久, 他才重新平静下来。
贺庭叶走下楼,帮着准备今天的晚餐,四个人喝酒聊天,一直到天都黑透了, 初喻倒在明厉怀里唱着歌,被明厉嫌弃辣耳朵,气得她想离婚。
江秋袅托着下巴, 两颊红红的,笑着注视着明厉和初喻,“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明厉躲过初喻的拳头,把人抱紧在怀里,他说:“最快也要年底了。”
年初的时候,明厉提交了退役申请,当时从贺庭叶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江秋袅还有些惊讶,她本以为,明厉估计会当一辈子的兵。
那时她问明厉是不是为了初喻选择退役的,贺庭叶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初喻,也是因为自身的身体原因,自从去年在一次任务中受伤后,明厉的身体就落下了病根,虽然这一年他都积极调养,但仍旧无法恢复到从前,所以权衡之下,他选择了退役。
距离正式退役时间还有三四个月,明厉还是打算站好最后一班岗,有始有终地结束自己多年的军旅生涯,而婚礼便也相对延后了。
虽然明厉和初喻的爱恨情仇江秋袅没有完全了解,但她仍旧佩服他们,佩服他们过了这么多年都还有破镜重圆的勇气。
“我好想当伴娘啊,可惜。”江秋袅叹息道。
“伴娘有什么好当的。”贺庭叶给江秋袅倒了杯温水,“上次阑念的婚礼你累成那样忘记了?”
江秋袅一噎,不说话了。
阑念姐的婚礼,也是他们重逢的开始,当时的江秋袅肯定想不到,有一天她真的会和贺庭叶结婚,也会和贺庭叶两情相悦。
今晚的风有些大,明厉把喝醉了的初喻抱进房间,跟贺庭叶收拾了垃圾,江秋袅倒在一旁的椅子上,也昏昏欲睡。
头往下一耷拉,被一只手稳稳托住。
“困了就去房间睡,外面风大,别着凉了。”贺庭叶说着,又给江秋袅披上一件外套。
江秋袅揉了揉眼睛,问他:“你收拾好了吗?”
“快了。”
“那我等你。”
贺庭叶弯了下唇,揶揄她:“你就这么离不开我?”
江秋袅一脸冷漠,“不是,我懒得走,你抱我上去吧。”
“……”
明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收到贺庭叶警告的目光后他连忙闭上了嘴。
“好了好了,庭叶你快去吧,这边我来就好了,不然秋袅真得着凉了。”
江秋袅坐在椅子上点点头,然后朝贺庭叶伸出手臂。
贺庭叶无奈轻叹,却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朝江秋袅走去,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江秋袅像只小树袋熊似的紧紧攀着贺庭叶,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真是把给你惯的。”贺庭叶打了下她的屁股,抱着人走上二楼。
二楼贺庭叶的卧室早就打扫了出来,这是江秋袅第一次睡在贺家的贺庭叶的房间,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小的时候贺庭叶可从来不让她进他的房间。
想到这,江秋袅也清醒了点,她趴在床上,看着在关窗的贺庭叶问:“我小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进你房间啊?”
贺庭叶关上窗户,又拉上窗帘,回过头来说:“你那么想进我房间干什么,都是大姑娘了,再进男生的房间多不好。”
“是吗?”江秋袅晃了晃脚丫,撑着脑袋仰头看他,“还以为你房里有什么秘密呢。”
不知这话是不是她的无心,贺庭叶却在这一刻怔了怔神。
发现贺庭叶的出神,江秋袅笑着说:“你还真有秘密啊?”
女孩双颊粉红,眼眸波光流转,似醉又带着几分清醒,总在不经意间撩人,贺庭叶缓步朝她走近,俯下身子,撑在床沿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的秘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江秋袅愣了愣,不过一秒,她就反应过来贺庭叶话中的意思。
江秋袅弯唇笑了起来,小鹿眼的弧度变成月牙,她大着胆子,撑起身子亲在贺庭叶的唇上。
“贺庭叶,你可真是蓄谋已久,居心叵测。”江秋袅吻在他的唇角,声音轻柔,“不过,我还是好爱你呀。”
话音刚落,她察觉到身前的人呼吸一沉,紧接着后颈被人托住,冷冽淡香的吻覆盖上了她刚才那小心的试探。
江秋袅躺倒在大床上,乌黑的长发铺满床面,她微眯着眼,还没顺过气来头顶的灯光就再次被人遮住。
她伸手攀上他的肩头,乖巧地配合着他,时不时也给他一点回应,引得他愈发地失去理智。
额前的汗滴落在被套上,江秋袅捂着嘴,安安静静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有些后悔了,刚才不应该那么主动撩贺庭叶,这边隔音又不好,她都不敢弄出太大动静,不然被明厉和初喻听到了,她明天都没脸见人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江秋袅被贺庭叶握住手腕从嘴上移开,贺庭叶凑过来说:“他们听不见的。”
“我不要。”江秋袅拒绝,她才不信贺庭叶的鬼话。
贺庭叶也不再说话,屋内一时安静下来,于是一点细小的声音都能被放大。
隐隐约约的,江秋袅听到一丝不真切的声音,就在她想进一步确定的时候,贺庭叶搂着她的腰把人抱进怀里,他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他们现在,应该听不见别的声音。”
江秋袅愣住,耳朵在此刻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声音,霎时,她的脸都红了。
贺庭叶吻了吻她通红的耳垂,忍不住低笑。
“所以,别怕,小娇气包。”
——
第二天一早,江秋袅见到明厉和初喻时都觉得别别扭扭的,特别是当她看到初喻脖子上那枚大草莓的时候,内心复杂。
而当事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初喻也没想着遮,就那样大大方方地吃起了早餐。
贺庭叶看了看江秋袅,又瞟了瞟初喻,心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江秋袅能放开一点。
娇气包不仅娇气,还怪害羞的。
在颐州待了两三天,贺庭叶和江秋袅返回琴港,初喻则陪明厉去帝都看望战友。